第30章 直言直语

徐四言把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若是白香霖再推辞，便显得太过残忍，而且徐四言也需要一份足以支撑他漫长岁月的念想。

“你若对我这么好，我实在无以为报。”白香霖温声道。

风卷珠帘，白纱翩翩，其上暗纹在烛光的照耀下折射出粼粼金光，而端坐其中的白香霖姿容秀丽，月色在她的眉宇间添了几笔耐看的风情。

徐四言怎么看怎么喜欢，连带着一身的疲乏也感觉不到了，只希望时间能过得更慢一些。

他端着茶杯笑道：“你当知我心思，此生于我而言，也就这样了，若非如此，当初我势必会再去寻你，和你成婚。谁知天意竟又让你我重逢，三秋的为人我很清楚，他实在不是良配，你能早些想开也好，倘若之后你真能如愿离开徐家，我……也想与你同往，我不愿再有遗憾了，至于以什么样的身份，我全随你。”

徐四言的话说得一次比一次露骨，白香霖感觉要再继续坐在他面前，听他这番真情流露，她就要被他的真心和温柔攻陷了。可她不能那样，她的自尊、她的良心，让她无法坦然接受徐四言对她的所有好和感情。

她是喜欢张舒浩，也不受控制地对现在的徐四言有好感，可徐四言现在的承诺是出于对原主的的感情才许下的，她不该占有。若是以后她真能顺利离开，而徐四言也喜欢半年后的她，那她才能坦然接受他的感情，现在的她还做不到。

白香霖斟酌了一下，道：“得君此言，香霖无憾，之后的事之后再说吧，如今你我重新认识，现在只是堂弟和堂嫂的关系，过了今夜，还请堂弟将那些心思藏起来，素日里莫要太劳神。”

“是我失了分寸，嫂嫂放心，今后不会了。”徐四言凝望了白香霖一会，“嫂嫂……应是不愿和兄长圆房的罢？”

白香霖那颗好不容易静下去的心，又被这话刺激得怦怦乱跳起来，她玉颊一红，颇有些羞愤道：“怎么，你竟如此为我着想，连这你都想到了？”

徐四言以手握拳，支在唇边轻咳了两声，道：“我闲来无事，只好想这些事打发时间。你身边的绿影是可靠之人，你尽可放心用她，若有事找我，就让绿影告知你院里的阿侠，阿侠会帮忙转达，或是直接交给他做即可。”

徐四言居然早早地就在她的院中安插了他的人，这缜密心思，看来他早就对自己这个“嫂嫂”生了不该有的心思。

白香霖调侃道：“那敢问堂弟，我要如何才能长期避免和夫君同房呢？你是否已经帮我想好办法了？”

徐四言又咳了两声，也不知是真咳还是假咳，“想过一些。最靠谱且有效的方法，大概是装病，尤其是……女子那方面的病，或者服用一些药物使身体发出异味，只是此法终究会损伤身子，我觉得还是不妥。”

这也能办到？不得不说这中医的老祖宗们还是厉害的。

白香霖想都没想，就开口道：“无碍，只要能助我达成心愿，损伤身体算不得什么。”

徐四言：“好吧，依你，等那药调制好了，确认对身体损伤不大，我再叫人悄悄递给你，应该就这两天。”

“多谢堂弟相助，时辰不早了，我得再去跪会，然后就回院子里。”

徐四言也不好阻拦，便淡淡笑着点了点头，目送着白香霖离开。

白香霖一走，空气中她的那股体香味便逐渐消散，徐四言深吸了一口气，随即叹道：“你说她说的重新认识是什么意思？过去对于她来说真的都全然过去了吗？”

一道黑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亭中，那是徐四言身边的暗卫，他想了想，答道：“属下也不懂，但想来香霖小姐不会说谎，既然她想重新开始，那便照她所言即可，人生漫漫，三年光阴可以改变许多，再相见时亦不会如当初那般，每个阶段都有每个阶段的想法罢了。”

徐四言虽思想前卫，但终究是古人，他将暗卫的那番话仔细琢磨了一番后，豁然开朗。

“你说得对，阿七，你总能开导我，我实在是庸人自扰了，我既喜欢的是白香霖这个人，那便不在乎是她的过去还是现在，只看朝夕。”

阿七低了低头，“主子向来聪慧豁达，那个药我会尽快做好，主子放心，一定不会让香霖小姐损伤过多。”

“你做事我向来放心。”徐四言温和道，话音刚落，阿七就如来时一般，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在凉亭内。

亥时过半，夜凉如水，整座徐府都陷入了一片安静中，门口的灯笼全灭，廊上的也熄了一大半，只余一些孤零零的红灯挂在长廊上，以便巡府护卫看路。

“少夫人，这路上好黑哦……”

绿影来接白香霖回临溪院，一路上风声鹤唳，树影婆娑，还有荆桃栗院子里养的猫叫声，诡异得像婴儿的啼哭。虽说还是有一两盏路灯照明，但那烛光偏红，在深沉的夜色里便显得奇怪了起来，再加上倒映在地上的各种奇怪影子，简直都可以用来拍古装深宅悬疑片了。

白香霖其实也怕黑，她晚上视物不太清楚，但好歹她的真实年龄也有二十好几，比身边这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成熟许多。

她安慰道：“别怕，都是在自家宅子里。你出来前可知少爷宿在何处了？”

她住的临溪院是整个徐府除了徐四言的西竹园之外最大的院子，亦是最豪华的，虽住的人少，但却是个二进院落。第一进院便是她住着的，有她和徐四言的新房，徐四言的书房在第二进院，还有他在成婚前住的屋子。想来他早就有和她分房的打算，故而特地将新房设在前面。

“少爷在书房旁的卧室里歇下了，还有……”绿影突然吞吞吐吐了起来。

白香霖眼珠子一转，就觉出点不对劲来，想必徐三秋又做了什么大胆之举吧。

“你且直说，我承受能力好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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