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温泉旖旎
周围的小姐们一开始还叽叽喳喳笑着，后来见到这边的情形，便都安静下来了，这空空荡荡的山寺门口，只听得到嘉善郡主的斥责声。
“你是谁养的狗？啊？我问你！让随便一个人去喊你传话，你就这么做，你还有没有脑子了？你这个里正是怎么当上的！”
那里正虽然在笑着，但那笑容都僵住了，实在是称不上什么好看。脸上的水也不知道是雨水，还是汗水，亦或是泪水。
“回郡主殿下的话，小人这里正是四里八乡的乡亲们看小人读过书，大小是个秀才，对父母双亲也孝顺，所以才都举荐小人……”
“哎呦，还是个孝子呀。”嘉善郡主冷笑几声，环顾了那些排着队领粥的山民一眼，“这来领粥的人里头有没有你的父母双亲？”
里正笑道：“小人的老子娘都在家里呢，他们二老上了年纪了，这么大的雨……怕是过不来。”
“你也知道上了年纪的人过不来？那你瞧瞧，这里头多少上了年纪的老人？你们这个乡就这么穷？连一口粥都喝不起？”嘉善郡主声音变冷了，“我在京中，只知道这庆善寺周边因为这地不好，收成也不怎么好，有能耐的都进城去做活计了，剩下的要么在附近的庄子给人做了佃户，要么就靠着家里的几亩地过活，虽然日子穷了些，但好歹也过得下去，怎么到了你这里，就穷成这个样子了？”
那里正嗫嚅着说不出话来，嘉善郡主便冷笑一声，招手让宋公公过来：“宋伴伴，我瞧不得这样的人，你找个人押着下去，好好查查他这个里正是怎么来的，保不齐能揪出一大串来。”
那里正吓得都瘫了，还要大叫，被两个侍卫给打晕过去了。
处置完了里正，嘉善郡主才瞧见安然郡主正在为难雅飞萱。
她皱了皱眉头，小跑着进了雨棚，蓑衣上的水溅了安然郡主一身。
安然郡主怒目而视：“你这是做什么！”
嘉善郡主也没有好声气：“姐姐眼睛是不是不好用？再不耳朵不好使唤？”
“裴嘉善，你阴阳怪气地做什么呢！”
“你要是眼睛和耳朵都好使唤，飞萱姐姐几个人在这儿给你行了半天的礼了，你是看不见啊还是听不见？”嘉善郡主顺手将雅飞萱给搀扶了起来。
安然郡主冷哼一声：“我忙着呢，谁让她们这个时候过来了。”
“明明是郡主殿下使唤人让我们过来的。”谢青歌心直口快。
安然郡主不好得罪谢家的人，便只当没听见谢青歌的话，只问嘉善郡主：“好好儿的，你发作人家一个里正做什么？”
嘉善郡主斜乜着眼看安然郡主：“这样不顾百姓安危的人，要他这个里正做什么？拿来鱼肉乡里的吗？”
今日这么大的雨，老百姓们又不缺一口吃的，除非是脑子傻了，才过来领粥。安然郡主非要展示一下自己的风光，特特地让人去喊了里正，要里正催着老百姓们冒雨过来。
嘉善郡主这么一说，安然郡主的脸上就挂不住了。
她故意提高了声音，冷冷地问雅飞萱：“你们怎么来这么晚？我们这里雨棚也搭上了，粥也熬好了，人家都领上粥了，你们这时候来还有什么用？”
“就是呀，大姐姐你不应该这么迟才来的。我和四妹妹都为你和五妹妹担心呢，还以为你们忘了今天要赈粥的。”雅如琴一脸担忧。
雅飞萱淡淡地笑道：“望郡主殿下恕罪。今日这么大的雨，飞萱想着郡主和各位小姐们在大雨里忙了这么长时间了，又淋了雨，可别再着凉了，就吩咐下头的人煮了姜汤，正好，领了粥的乡亲们也可以过来喝碗热乎乎的姜汤。”
百姓们中间就有人发出了欢呼声。
这样大的雨，淋了雨是要生病的，乡亲们能吃得起饭，可看不起病。这风寒一个闹不好，说不得就能撒手西归了。
安然郡主的脸色更加不好看了：“这么说来，我们还都得感谢你了？”
“感谢当不起。”雅飞萱不卑不亢，“这不过是我应当应分的。”
有些秉性柔弱的小姐们早就受不住了，这时候听说能有一碗热腾腾的姜汤喝，便都感激起雅飞萱来了。
等赈完粥和姜汤，雨也停了，这日头也出来了。
嘉善郡主头一个受不住，打了个大大的喷嚏。唬得宋公公等一群人都围了过来。
“郡主方才可曾喝了姜汤了？”雅飞萱问道。
“雅大小姐有所不知，我们郡主最不爱喝姜汤了。”樱桃道，“殿下，不如去后头的温泉汤子泡一泡？”
“不妥。”雅飞萱道，“刚下了雨，还是等明日吧。这会儿回去换了衣裳，在被子里捂一阵子吧。”
也有小姐们打起喷嚏来的，众人知道这山上缺医少药的，也只能按照雅飞萱说的去做，心里头就都怨恨起安然郡主了。
安然郡主不以为意，雨又淋不着她，这赈粥也累不着她，她甩甩衣袖，自己先回去了。走的时候听说嘉善郡主要去泡温泉，还笑着道：“嘉善，明儿个泡温泉的时候喊着我呀。”
嘉善郡主便低声嘀咕：“就知道惦记着这温泉呢。”
小姐们都散了，嘉善郡主跟着雅飞萱几个人去了谢家的院子，谢老太君和王氏也才回来。
雅飞萱就问道：“外祖母和二舅母这是打哪儿来？”
谢老太君和王氏的眼圈儿还都是红的。王氏低声道：“才去了你娘亲的灵堂了。”
众人便都默然起来了。
用过了膳食，谢老太君和王氏打点着东西，这就要回京城去了。雅飞萱等人自然是对两个人依依不舍，一直送到山脚下，这才往回走。
走了不几步，听着身后有人喊：“你们等等我呀！”
四个人相视而笑：“来了，这就要热闹起来了。”
柳依依气喘吁吁地从山下爬上来，扶着腰喘着粗气，道：“这庆善寺怎么这么高呀？害我爬得这么累。”
“谁要你上来的？你要是嫌累的话，你别来呀。”嘉善郡主取笑她。
柳依依揽住了雅飞萱的胳膊：“这不是听说有温泉泡么，要不是听说有温泉，我才不来受这个罪呢。”
雅飞萱皱了皱眉头：“京城里头都听说这庆善寺后山有个温泉了？”
柳依依点了点头：“对呀，都听说了，这京城附近出个温泉眼可不容易呀。人都抢破了头了。上头的贵人们也没有说要占着这地儿的。就得看庆善寺的住持给谁了。”
她扯了扯嘉善郡主的袖子：“没给你呀？”
“他要的价钱我出不起，这住持有意思，让我给这温泉盖个庄子，就许我四季不论什么时候都能来泡温泉，一个庄子的钱我还有，就答应他了。”
“那就惨了，你等着吧，为了这个温泉眼，日后可有的打了。”柳依依撇了撇嘴角，“不过，可不干我的什么事，不管以后你们怎么打，我现在先泡了再说。”
几个人都被柳依依的天真无邪给逗笑了，殊不知宫城里正发生着一场惊变。而这场惊变也是上辈子的雅飞萱根本不知道的。
第二日一大早，柳依依先叽叽喳喳地要去泡温泉。
谢老太君和王氏回去了，柳依依不耐烦跟她的庶出姊妹们一道，就干脆跑寺庙里来和雅飞萱几个一块儿住了。
雅飞萱被这几个人吵得头疼，推说要去给亡母上香，谁知道这三个人也跟着一道来了，上了香，陪着雅飞萱念了一会儿经书，就又央求着雅飞萱一道去。
雅飞萱没法子，只得点头答应了。
到了后山的时候，嘉善郡主早就布置好了。
温泉眼被圈在一间屋子里头，这屋顶据说是可以掀起来活动的，若是下雪的时候在这里头泡着，就可以一边赏雪景，一边泡在热腾腾的温泉里头了，特别地舒服。
嘉善郡主很得意地指点给雅飞萱几个人看：“其实呀，这屋子里的泉水是从温泉眼引过来的。真正的温泉眼我也让人盖了屋子圈起来了，这庄子还没建好，等建好了你们再来，我让工匠想法子将温泉水引入了各个房间，这样子那些百姓们来泡温泉的时候，只去那大堂子里泡，我自己留了两个小雅间，咱们自己来取乐，和那些乡亲们分开来。”
“这个主意好。”柳依依笑道，“不然我总想着是什么腌臜人泡过的，这泡起来也不舒服。”
热气腾腾的温泉水，在室内氤氲成一股股雾气，水温也很适宜，人躺在里头，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过去。
雅飞萱觉得浑身都很无力，舒服地不想动弹，就懒洋洋地问嘉善郡主：“伺候的人呢？”
“我看她们辛苦，就让她们也去泡泡了。你放心呀，宋伴伴领着人在前头看着工匠呢，没有人会过来。”
“咱们只能泡一会儿，我娘说了，这温泉汤子不能多泡的。”谢青歌提醒大家。
没人应和她，众人都舒服得不想说话。
在这一片寂静中，雅飞萱忽然听到有什么东西在“嘶嘶”地吐着气。这声音听起来让人头皮发麻，团团白雾中，霎时间就让人毛骨悚然起来。
雅飞萱就推了推旁边的嘉善郡主：“郡主殿下，你听——”
“嘘——”嘉善郡主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雅如画胆子小，就往雅飞萱身边缩：“大姐姐，是有人进来了么？”
“不像是有人的样子。”谢青歌出身武将世家，虽然没学过功夫，但小时候也跟着练过，听力尤其灵敏。
“都先穿上衣服吧。”雅飞萱提议道。
因为没让丫头们过来服侍，几个人的衣裳都搭在身后的架子上，站起来一勾手就能拿到。
众人都轻手轻脚地穿了衣裳，那嘶嘶声却多了起来，听着不知凡几，却只在墙根处，不肯过来。
听着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声音，雅飞萱忽然想到了什么东西，她脸色一变，暗道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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