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进一步试探
雅如诗气得眼泪都涌上来，但却也只能压抑着，不敢开口反驳。只是在心里想了句：“你说得轻松，一千两银子难道你给我吗？”
雅飞萱冷眼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里想着，雅如琴处处去做自寻死路的事，可怪不得她赶尽杀绝。
回到京都城后，接连两日还算平静，雅飞萱在梧桐院里过了几日清静的日子。第三日一早儿，前几日的那件隐事就发了出来。
妙青从外头回来，关严了房门，小声道：“小姐，奴婢刚才听到几个小厮私下里议论，说昨晚儿在酒肆，听说了一件大事——太子和陛下的燕美人有染，前儿燕美人自请出宫一日为母亲上坟，实则是和太子私会呢！”
“哦？可听仔细了？还有什么？”雅飞萱放下了手上的书，第一念头就是——裴默然早就盯上了裴武然的这个把柄，如今瞅准了时机，出手了。
“这俩人儿也真是胆大包天，去君来阁要了天字号大房间，厮混了一日。大家都是京都城里混日子的，这些王公贵戚们多少都见过，伺候他们的小二觉得这男子眼熟，就多瞧了几眼，认出了是太子殿下呢！偷听了一会儿啊，就听到太子殿下在云雨时唤那女子‘燕美人’……”
“现在坊间传得都有鼻子有眼的，说两人完事儿之后，太子问燕美人，‘本宫比父皇如何？’燕美人说，‘那老东西岂能比得上殿下？’太子就跟着笑，说她说得好，真可人儿疼！”
雅飞萱听后，冷笑了一声：“真是够能胡诌的。”
“是啊”，妙青道，“即便偷情的事情是真的，太子也不至于糊涂到这种程度，岂敢这样说陛下？燕美人如今这样受宠，也必是有因由，不可能只凭借着美色，脑子定是够用的。便是为了夸赞太子而贬低陛下，也不会直接说出‘老东西’这样的字眼儿来。”
雅飞萱赞许地点点头，妙青的心思很多时候都是剔透的，这很好。
“看来那个小二要倒霉了”，雅飞萱摇摇头，道，“静观其变吧。”
在这件事情中，燕美人出宫给母亲上坟一定是真的，太子同她去君来阁私会也必定不假。毕竟裴默然再怎么心急，也不可能用子虚乌有的事情来谋局。但说那小二泄露了消息，却一定是假的。
君来阁是京都城中最大的客栈，小二们是最懂规矩的。而且太子与燕美人胆敢来此私会，必定会乔装一番、而且一定在行事时相当谨慎，不可能给小二在门外偷听的机会。
看来是裴默然派人放出消息，然后随便找个市井小民为他背了这层罪。这人，果然阴狠。
可恨她前世竟然被这样的人蒙蔽了去。
主仆二人正说着话，外头朱玉禀报道：“小姐，嘉善郡主来了。”
“请进来。”
“什么风儿把殿下吹来了？”雅飞萱笑得有些假，但也还算热情。
借着庙里的事，嘉善也明面儿上和雅家姐妹们打得热络，现下来她这里，倒也不算不妥。
“来找如诗拿东西，刚好在几个姐姐房里都坐坐，找人说话可有趣儿呢！”嘉善笑嘻嘻的，看起来倒是有几分天真。
雅飞萱也绝口不提两人之前略深的交谈，只是请她坐在桌边，吩咐妙青去换些热茶来。
“我从集市上过来，可热闹着。”嘉善落座便道。
雅飞萱故意装糊涂：“皇城之中，哪天不热闹？”
嘉善含笑看着雅飞萱，眼中是很有些试探的深意：“今儿格外热闹。”
雅飞萱只是淡淡一笑：“难道是有什么格外有趣的事儿？能让点下说出这样的话来，必定是好玩儿得紧呢。”
嘉善吩咐左右：“你们都退下吧，我们有些小姐妹之间的私房话要说，有外人在，羞着呢。”
屋里的两个贴身丫鬟都退下了，只剩下她们两个人时，嘉善笑道：“这事儿，听了怕是不白听，可要担上干系呢，姐姐还想听吗？”
“那就不听了”，雅飞萱笑道，“一早儿殿下便折腾了这些地方，必是累了吧？早饭可好好吃了？点心倒还不错，殿下尝尝？”说着，推了点心盘子到嘉善面前。
“不听，便是姐姐已经知道了，心里有数呢。这么说来，我倒想要听听姐姐的了。”嘉善依旧是笑。
只是此时的笑容更有深意了几分，眼神也不像刚进门时那样带着年少天真。
雅飞萱道：“我今日还没出去呢，起得晚了些，用过早饭就在房中看书，耗到这个时辰。外头天色这样好，真真儿是辜负了好时光。”
嘉善嗔怪地看了雅飞萱一眼：“和姐姐聊天儿可真难，姐姐从来也不让着我。”
雅飞萱笑道：“心疼你怕你饿着，还不是让着你吗？”
但是各中计较，两人心里也都明镜儿似的。谁也不愿先开这个口，都在试探。
只是，从嘉善进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是先走一步的人。若非心中打定了主意，她也不至于借着点由头便找到这里来。在决定来见雅飞萱时，她的此行之意也就落实了。
“说太子的事儿呢。”嘉善在含笑看了雅飞萱半晌后，笑道。
“哦？”雅飞萱不咸不淡地回了一句。
嘉善便将雅飞萱已经听过的话又说了一遍。坊间的传言既如此，即便这话从堂堂郡主嘴里说出来，也未能好听多少。
雅飞萱知道嘉善这次过来，是要试探她些什么、也要和她做一些更深的交代，想要借着这事，将关系再走一步。借此事来做彼此试探，无论事情最终的结果是什么，她和她哥哥，都不会有太大的损失。
毕竟已经关起门来，说的又是别人的事。
因而便并未完全装作置身视外，而是笑着做了句评判：“不可能吧？小二怎么可能有这么大的胆子？若他真的看到了太子和燕美人私会，辞了活儿回家才是保命之法。”
“是啊，君来阁的伙计，怎么可能没分寸？”嘉善叹道，“是有人瞧着他的命不值钱，故意拿来用用呢。”
雅飞萱瞧着，今日嘉善势必上次的深谈痛快得多。
她自己诸番筹谋，说话做事不可能全然随心随性地畅快，正因为如此，她才喜欢和说话痛快、办事明白干净的人来往。今日倘若嘉善一直像此时这样，她倒是愿意在此长日漫漫之时，和她再稍深地聊一聊。
“太子毕竟身处高位，得罪的人多着。”这句话虽然不痛不痒，但也算是个回应。
嘉善道：“姐姐觉得，太子怎样？”
“长得还不错”，雅飞萱笑道，“裴氏皇族的人，各个都是美人坯子。”
“姐姐知道我问的不是长相，而是说，这人的前程。”嘉善道。
雅飞萱知道嘉善有意撮合她和裴羽辰，这是又过来试探她这个嫂子够不够格呢！
既然是关起门来，而且事后也是随便她们认不认的话，雅飞萱也便想要以己之言、多从嘉善口中套些有用的东西。
或许，心底里还有一丝她自己不愿意察觉也不愿意承认的想法——想要像这个小丫头证明，我的确是配得上你哥哥的，告诉她你不用再试探了。
这想法……或许同裴羽辰毫无关系吧？只是她好胜的性格使然。
“我不看好。”一众纷杂念头只在一瞬间，雅飞萱开口，是非常痛快直接的话。
对雅飞萱这样的回应，嘉善显然也感到很欣喜，没想到她会这样直接。
“我真喜欢姐姐这样痛快的模样。哥哥若是见到了，也必定喜欢得很呢。”嘉善笑道。
雅飞萱道：“殿下应该想的是，我这么毫不犹豫地说出‘不看好’，到底是因为什么。倘若这个人再有一丝长处，我也会想一想再说吧？”
嘉善收起了在感情方面试探雅飞萱的心思，神情又变得郑重，点头道：“不错，是这么回事。可……至少在这件事情之前，太子还算可以吧？姐姐是怎么看出来的？”
“品性和神态。”即便她没有重活一世、没有前世的经历，只是今生，她也绝不会看好这个人。
但……
“看来我和哥哥真的不能再辅佐他了。”嘉善似是呢喃自语，却在用余光看着雅飞萱的反映。
雅飞萱只是微微一愣，便道：“殿下果然高远明见。”
“不及姐姐。”嘉善的眼中，出现了佩服的神色。
今天的这一番试探，结果超出了她的预期。
雅飞萱这个人，果然聪明通透到极致。
果然，她受得起哥哥的一片痴心。
有这样的人在哥哥身边，她也总算能放心一些。
“姐姐看的是什么书？”看到放在一旁的书卷，嘉善问道。
“随意看看罢了，没什么要紧的。”雅飞萱笑道。
两人又闲说了几句家常，嘉善便起身告辞：“时候不早了，不叨扰姐姐看书。不过，姐姐平日里也别只顾着看书，也该常出去走动走动才是，我可在家里盼着姐姐来了。”
“好，我送殿下。”雅飞萱没什么应承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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