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各怀心机
“呦，是啊。”
“出门见鱼跃，这是好兆头呢！”妙青喜得什么似的，往前凑了几步，像是要逗那条雀跃的小鱼似的。
“哎……啊啊……”忽然脚下一滑，整个人向前扑去。
雅飞萱就站在她面前，她这么一扑，自然连带着雅飞萱也站不稳，整个人被她扑到池塘里去。
“呀！大小姐落水了！”
“快去救大小姐！”
两个小丫头喊着，向雅飞萱她们跑来。
雅飞萱今天穿得太招摇了，另个小丫头远远地就看到了她。其实这会儿见她落水，心里室觉得好笑的，都觉得她是太能得瑟了，自找的。
经过了好一番挣扎，雅飞萱和妙青总算被人拉上来，但此时，两人的衣服都已经湿透了。
“都是奴婢的不是，太莽撞了，害得小姐跌到池塘里去了！衣裳都湿了，小姐下午还要去宫里赴宴呢，这可怎么办啊！”
“方才想什么来着？你这小蹄子，总是学不会稳重！好了好了，别说这些，我们赶紧回房去收拾一下。”雅飞萱提着湿漉漉的衣裙，催促道。
妙青忙也提着自己的湿衣裳跟上了，听得那两个小丫鬟在身后低笑。
“听说是夫人赏给她的新衣裳，她穿着可喜欢了。这不，还没等到晚上呢，就穿上得瑟了。”
“平日里瞧着是个高傲的人，但到底在庄子里过惯了苦日子，没穿过好衣服。今儿得了这衣裳，当然喜欢得很呢！”
雅飞萱和妙青把她们的嘲笑都听在眼里，但此时，两人相视一眼，眼中却满是得逞的放心之感。
雅飞萱要的，就是府里传起来，说她急着显摆新衣裳不成、反而摔进了池塘。这样一来，温玉就是准备了几百句挑理的话，也说不出来。
待会儿见她穿上了素净衣裳，即便心里百般不愿意，却也只能自己吃下这闷亏，面儿上还要宽慰她呢。
从后花园里回到梧桐苑，雅飞萱忙换了一身干净又雅素的衣裳，让妙青给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戴上几只翠玉簪。此时铜镜里的人，已经和方才那一身的艳俗大不相同了。
“小姐这个样子，反而要比他们的一番华贵好得多呢。”妙青笑道。
雅飞萱道：“今日赏菊宴，京都城里有名的大家小姐夫人，都要过去。人人必定都想尽了法子打扮自己，极尽华贵，争奇斗艳得好不混乱。在这一堆脂粉中，什么样的人才算好看的？反而不是那最华丽的人，而是那最清素的人。”
妙青道：“穷人家里不常见好穿着好首饰，冷不丁有人穿得漂亮些，那便是出挑。但是在宫里、又是在这样的宴会上，人人都是富贵得很，这些富贵的人们聚在一处，反而让人看得眼花缭乱、哪一个也看不清呢。小姐今日这一身淡青色装扮，又清爽又雅致，必定是独一份儿的风骚。”
“独一份是说不上，还有雅如琴呢”，雅飞萱冷笑道，“温玉必定也是深谙此理，这才将那样华丽的衣裳赏赐给我。是想让她的女儿，做这些金雕玉砌中，唯一的出水芙蓉。”
“二小姐怎么比得过小姐？即便是同样的衣裳，姿色上也逊色得多。”
这话如果是别人说出来，那必定是奉承，当妙青说出来，却必定是真心。
前世今生，妙青和朱玉，都是她仅有的能信任的人了。
“好了，时候不早了，咱们早些去门外等着，免得她们再挑错处。”雅飞萱道。
平日里她是不怕得罪温玉和雅权，更不怕她们会挑剔什么——反正怎样做都是要被苛责的，还不如自己子在一些。更何况，能让这两人不舒坦，是她乐得做的事。
但今天不同。
今天的赏菊宴，不仅仅对雅如琴来说很重要，对她来说，也很重要，所以她不能给这些人找她麻烦的机会。
在门外等了一会儿，车夫便拉着马车过来了。
三辆马车刚停好，温玉挽着雅权的手臂，迈出了门槛儿。
这两人身后跟着的是丫鬟和雅如琴。
雅如琴今日穿着一身淡粉色罗裙，瞧着是好一个清丽佳人。
如果此时她真的穿温玉给的衣服，光是在门口的这一个照面儿，就被雅如琴给比下去了。
雅飞萱依着礼数向雅权和温玉见礼，一切都合乎规矩，让人完全挑不出错处。
方才从院子里出来的时候，温玉就听见了下人们的议论，知道雅飞萱穿着那身漂亮的衣裳掉进池子里了。但此时当着雅权的面儿，还是要提一提，以便让雅权看到她对雅妃萱有多好。
“可是我为你准备的衣裳你不喜欢？怎么穿得这样素气就出来了？如果不喜欢，也该早些和我说才是，我必定让人重新给你赶制一件。”
“不是不喜欢，是太喜欢了，才出了乱子。”
雅飞萱笑了一下， 还有些不好意思，“早早儿就穿好了，但毕竟离出府还有些时辰，我便去后花园里走了走。不想一时脚滑，竟然跌落到池塘里了，衣裳都湿了。没法子，眼瞧着要出门，时间太赶，只能随便找了一身衣裳穿。好在首饰都是娘留下来的，都是上好的美玉，一起配着，也不算给爹和夫人丢人。”
温玉原本还要说寒酸的事，但这会儿却也说不了了，都被雅飞萱给堵死了。
“人没伤着吧？”只得忍着怒火，面上非常关切地问道。
“好在奴婢们手脚麻利，未曾伤着。就是心疼那件衣裳。夫人为我花了心思，我却没穿上。”
“不碍事，人没事就好。快上车吧，不好耽搁。”温玉的脑子转了又转，却也实在不知该怎么把话引到怪罪上来。瞧雅权已经不耐烦了，只得说了这样的话。
雅如琴一直在门口看着，见雅飞萱居然又换了这一身清素的，已是恨得牙痒痒！
“人家穿什么、她就穿什么！贱得阴魂不散！”雅如琴一跺脚，直接上了自己的马车，也不同温玉和雅权请安。
她心中对温玉有气，觉得这一次就是温玉害了她。非让她穿这样清素寡淡的衣裳，不也还是被雅飞萱压了风头？
若是按照她自己的法子来，此时她不就比过了雅飞萱？
“小姐，你是没看到方才二小姐的脸色，真是好看得很呢！”妙青侧身坐在马车里，小声道。
雅飞萱冷笑：“还用看么？而且那蠢货，必定是在心里责怪她的母亲呢！”
“其实温氏也是为她操碎了心，奈何小姐计高一筹。这一次，是狠狠地摆了她一道。”
“好戏还在后头呢……”雅飞萱道。
只不过今晚的戏，可不全是她们的，而且她们的这些戏，也都不是重要的。好戏，在那几个皇子身上。
裴武然和燕美人的事已经过去了三日，皇上不可能得不到风声。但却至今未对裴武然和燕美人做出处置。今日让妙青去集市上打探，竟然发现，就连百姓们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议论，到今日也没有被官府强令收敛。
所以说，裴默然的目的没达到——当然，他自己也早就料到了，自己的目的不会这样轻易达到。如果皇上真是那么好糊弄的，他们兄弟几人现在也就没必要争来争去了。
他需要下更大的料，以让皇上下不来台。逼着皇帝没办法去粉饰太平，不得不对裴武然和燕美人做出处置。
对男人而言，比忍受绿帽子更痛苦的是、将这一顶绿帽子亮给天下人看。
裴默然很聪明，一定知道这个道理。所以他不能让皇上忍下这一顶绿帽子，他得将这件事情弄得天下皆知。
“小姐，你说今晚的赏菊宴上，我们能见到燕美人吗？皇上一定不会再让她出现了吧？”妙青小声问。
雅飞萱笑道：“不，我们今晚一定能够见到这个艳冠后宫的美人儿，饱一饱眼福的机会还是有的。”
只是今日的眼福之后，只怕再也见不到这个人了。
这个美人儿，很快就会消失于天地间。
马车缓缓行驶，但因为就在都城之中，本就不远，不多时，就到了未央宫的北宫门。
巍巍宫城，这是雅飞萱再也不想来、却不得不来的地方。
马车停在北宫门外，雅家人下车后，有负责接应的小太监迎了上来。
因着是朝中权贵，小太监也格外殷勤。
左一句“侯爷”、右一句“侯妃娘娘”，将温玉也好一番抬举。
说是大人们都在彩云阁喝茶，彩云阁正对着御花园的一片菊花丛，最是赏花的好地方。
跟着小太监走到彩云阁外，温玉打赏了他好些银子。
又有彩云阁的侍宴太监过来接应。
雅飞萱看到，在这彩云阁中喝茶的，都是男子，想来家眷应该都去了御花园中。
不知怎的，目光便自然落到裴羽辰那里去。
他和几个大人谈笑风生，眉宇间尽是从容之气，很有一种王者风范。
“皇后娘娘带着小姐夫人们去御花园中的醉心亭了，那里赏花要比这边还好些。夫人和小姐们若不嫌疲累，不妨也去转转？等下奴才让梁嬷嬷帮夫人和小姐们引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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