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 真真假假
“大胆的奴才！”淑妃果然怒不可遏，一杯茶猛地飞了过去，就摔在了芙儿的身上，紧接着从芙儿的宫装上滚落在地上，大理石地面上全是水。
好在这茶水已经不烫了，不然，芙儿的脖颈肯定要被烫起皮了，现在也不过是红了一片，看着吓人而已。
嘉善郡主抿了一小口蜜枣茶，笑嘻嘻地说道：“好姐姐，你可不要生淑娘娘的气，实在是你做错了事情，才惹得淑娘娘生这么大的气，还不赶紧给淑娘娘赔罪去，等淑娘娘原谅你了，你也跟着去太医院找江仲达去……”
德妃差点没绷住笑出来，指着嘉善郡主嗔怪道：“你这个猴儿！江太医欠你的不成！”
嘉善郡主眉眼弯弯：“江仲达的命都是我救的，我让他给两个宫娥治治烫伤，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
江仲达？雅飞萱记不起来这个名字了，便也只好暂时不去想她，正想仔仔细细问一下芙儿，却被淑妃的怒火给打断了。
“本宫要你们这两个狗奴才去燕美人身边是为了什么？还不是要你们精心伺候燕美人！燕美人什么时候换洗这样的小事你们都做不好，要你们有什么用！来人呐！把这两个狗奴才给本宫拖出去，先一个人杖责二十！”
宫中的杖刑十分恐怖，十板子下去，人就得在床上躺个十天半个月的，二十板子，又是两个娇娇弱弱的姑娘家，估计性命就去了一大半了。
“娘娘饶命呀！奴婢是冤枉的呀！”芙儿顿时就瘫软在地上，哭爹喊娘起来。萍儿虽然也跪了下来，却仍旧是一脸淡然，好像已经认命了的样子。
“且慢。”
眼看着几个嬷嬷上来拉扯芙儿和萍儿，雅飞萱便出声阻止，道：“淑妃娘娘，事情还没有问清楚，娘娘可不能这么冲动，万一冤枉了好人怎么办？”
淑妃气哼哼地：“冤枉了好人？飞萱，你还是个在闺阁中的姑娘家，哪里知道这人心险恶，这两个狗奴才，对主子的事情一点都不上心，不管燕美人小产这件事情是不是她们两个人做的手脚，只看在伺候主子不上心这件事情上，就足以把她们两个人杖毙了，要不是这两个狗奴才不精心伺候着燕美人的换洗，本宫何至于连宫中的美人有孕这点事都不知道！燕美人又何至于小产？回头皇上问起来，必定要先怪罪在本宫头上。本宫瞧着，这两个狗奴才就是想要害死本宫！”
“娘娘！奴婢没有呀！奴婢对娘娘是忠心耿耿的啊！”芙儿害怕得都失去了理智了，情急之下，就连自己到底是谁的人都喊出来了。
淑妃脸色变了变，呵斥道：“还不来人，赶紧将这奴才的嘴巴给我堵上！”
“淑妃娘娘！”雅飞萱只得再次出声阻止，道，“娘娘想要将她们怎么处置，飞萱都无权干涉，只是，娘娘既然将今天的事情托付给了飞萱，还希望娘娘等飞萱审问完了之后再处置。”
德妃也劝道：“你的脾气啊，怎么还是这么倔强？有什么事情，不能等着孩子问完了话，再处置？我看飞萱这孩子行事很有章法，说不得就能将这件事情给问个水落石出，这两个奴才也不会跑，等飞萱问完了，你是打是杀，都由得你，留一口气，在皇上和皇后娘娘那里有个交代也就是了。”
雅飞萱不由得不寒而栗，“留一口气”，这么残忍冰冷的话，从德妃嘴里说出来，就如同今天吃什么饭一样平常，德妃还是常年信佛茹素的呢，看来德妃这个人真的不可深交了。
淑妃的脸色总算缓和下来一点，冷哼道：“德妃姐姐，今天也就是你劝着我，不然依着我的脾气，我非得将这两个狗奴才活活打死不可。”又勉强挤出一点笑容来对雅飞萱说道，“好孩子，本宫吓着你了吧？”
雅飞萱忙笑道：“娘娘说哪里话，这两位宫娥做错了事情，娘娘生气也是情理之中的。”
淑妃疲倦地揉了揉额角，挥挥手，她的贴身宫娥秋香立马端上了一杯茶，放在了淑妃的手边：“娘娘是不是又觉得头疼了，喝杯茶，就会舒服多了。”
这茶香气氤氲，是一种十分特别的香气，雅飞萱说不上来那个味道，但是闻着却果真觉得舒服多了。
淑妃喝了那茶，果然神色就好很多了。
雅飞萱正想要问问芙儿有关燕美人换洗的事情，忽然瞥见嘉善郡主正用袖子捂着自己的鼻子，一脸嫌恶的样子。
雅飞萱心里一动，忙问嘉善郡主：“郡主殿下，可是有哪里不舒服？”
“你别管这个猴儿。”淑妃笑道，“也不知道哪里学来的怪脾气，什么茶也不爱吃，要么喝个没滋没味的清水，要么喝个甜滋滋的蜜枣茶，真是个孩子，哪里像咱们皇家的女儿。”
德妃也笑道：“飞萱有所不知，这茶叫做碧游，是从南疆传过来的，人喝了立马就会神清气爽，我那里还有一瓶，是二皇子送与我的。”
淑妃不免要夸奖一番：“德妃姐姐真是有福气，二皇子是个有孝心的。”
两位娘娘你来我往地客气了一番，雅飞萱却见到对面的嘉善郡主眼皮子抽了抽，小声嘟囔道：“什么好东西不成？也不知道是不是毒药呢。”
雅飞萱有些惊疑不定，却不好在这个时候细问，只得指了同样惊慌不安的芙儿，问道：“芙儿，你刚才说你是冤枉的……”
芙儿点头如捣蒜：“奴婢是冤枉的！奴婢是冤枉的啊！奴婢虽然掌管着燕美人的换洗衣物，可是这几个月，燕美人的小日子都是正常来着的！娘娘要是不相信的话，可以问问萍儿！”
她连滚带爬，到了萍儿的身边，扯着萍儿的衣袖，哭道：“萍儿，你好歹说一句话啊！你说，燕美人的小日子是不是都是正常的！”
萍儿有些犹豫，可这犹豫也不过是转瞬而逝，她将自己的衣袖一点一点从芙儿的手指中揪出来，慢慢抚平了上面的褶皱，似乎在思考着怎么样开口，慢慢悠悠地说道：“芙儿，我虽然和你一样，都是贴身伺候燕美人的，但是你是管着燕美人的衣裳，我是管着燕美人的首饰的，燕美人的小日子到底是不是如期而至，我怎么能知道？”
芙儿好像有些不敢相信萍儿竟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她捂着嘴巴，惊诧地看着萍儿，好大一会儿，才道：“可是，我每次都会将燕美人换下来的衣裳给你看啊！”
萍儿神色淡淡的：“芙儿，我每天事情都那么多，哪里有功夫去管你分内的事情，你是给我看过了，但是其实那会儿我都忙得很，只是粗粗看了一眼罢了，哪里还仔细去看了不成？”
芙儿吃了一惊，满脸的不敢置信：“萍儿，你怎么能说这样的话……”
“好了，是你自己做事情不仔细，还要赖在别人身上吗？”淑妃不耐烦地呵斥道，“两个人，一个老实的都没有！”
芙儿还想哀求，雅飞萱却问她：“芙儿，你再好好回忆一下，燕美人的小日子每个月都是什么时候来，持续几天？”
“是每个月的初四来，一般五天左右。”
“也即是说，这个月的小日子刚刚来过了？”
芙儿拼命点头，她已经看出来了，这位镇国侯府的嫡长女性子温和，看着也是个公正的，如果老老实实地回答的话，她肯定会给自己一个公道的。
“这就奇怪了，明明已经换洗过了，怎么还会有孕呢？”雅飞萱吩咐秋香道，“劳烦秋香姑姑将刘太医请出来，我这里有一事不明，要问刘太医。”
一会儿功夫，刘太医就出来了，雅飞萱便问他：“刘太医，这位宫娥说，这个月初四，燕美人已经换洗过了，怎么如今燕美人却有了身孕？”
刘一手道：“这妇人怀孕，如果月份小，也有可能见红，让人有一种是小日子的错觉。”
雅飞萱点头道：“原来如此，那么这么说来，有可能这芙儿是真的不知道燕美人已经有了身孕了，就连燕美人自己也不知道了。”
“不管燕美人是否换洗过了，伺候主子的奴才不精心，都得受罚！”淑妃冷冷地说道，又问刘太医，“刘太医，燕美人现在如何？”
“回娘娘的话，燕美人的情况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只是……”
“只是如何？”淑妃的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里了，两眼死死地盯着刘太医。
“燕美人的这次小产伤及了根本，恐怕很难再有身孕了。”
“什么……”淑妃脸色一下子就苍白起来了。
要是燕美人不过是被人下药小产了，她身上的嫌疑还没有那么大，但是住在一个宫里的燕美人偏偏因为这件事情以后不能有孕，淑妃身上的嫌疑就一下子变大了。
毕竟淑妃入宫这么多年，一直无有身孕，一个燕美人，这才受宠多少日子啊，竟然就有了孩子了，外人难免会认为是她善妒，所以故意下药，想要让燕美人和她一样，一辈子无子。
“淑妃妹妹不要惊惶。”德妃忙安慰淑妃，“兹事体大，已经不是咱们能插手的了，问完了话，等明儿个交给皇上和皇后娘娘处置吧。”
淑妃已经是满面泪痕了：“好姐姐，我可怎么办啊？皇上一定会认为是我善妒，才……”
“好了，乱说什么话？这事儿还没有闹清楚呢！”德妃就沉下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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