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章 这是敲诈
传来龟公不耐烦：“慧心，妈妈说了，你已两日未接过客了。今晚再不开张，可仔细你的皮！”
慧心面无人色，咬着唇：“我，我小日子到了……”
门突然被人狠狠一踹，老鸨恶声恶气：“去你娘养的，都什么年岁了，装甚新人要贞洁呢？明儿不开张，我让你带着血也去接客！”
老鸨骂骂咧咧的走了，慧心埋在腿间，无声痛哭。
若她没有遇见司空夜便好了，便不会去眷恋那温暖。
不会想着从泥沼里走出去。
可，假使让她再选一次，她仍是希望能遇见司空夜。
慧心哭了一夜，眼眶红肿。
眨眼到了约定好的时候，院里大部分姐妹都睡下了，蝉鸣声声，愈发显得静悄悄。
慧心提起精神，带上早上做的小点心，从后院悄然溜了出去。
却没发现，一双狠辣的眸子在身后紧跟着她。
来到两人平日里私会的河堤，慧心手心握着昨日司空夜给的玉扳指，笑容甜蜜。
她忍不住幻想日后。
在这泥沼中，谁都没有想过日后这个词，他们得过且过，每天都是行尸走肉。
慧心却想，她要和司空夜置办一个小院子，垦块地种菜养花。
他们会有许多个孩子，司空夜会教他们读书识字。
愈想，笑容便愈深。
忍不住抬头张望司空夜来了没有，却陡然对上一双怒气冲冲的眼睛。
慧心吓了一跳，踉跄后退，嗓子眼都发着颤：“妈，妈妈……”
老鸨手中握着根牛皮鞭子，冷笑：“好啊，我说你这小妮子怎么近来不肯接客，原来是有相好的了！”
“不，不是的妈妈，我没有……”
“还敢嘴硬！给我打！”
几个龟公都拿着棍子，闻言毫不留情的冲上来，用力挥在慧心身上。
对付不听话的青楼女子，往往是往死里打，龟公手底下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不到两棍，慧心便疼的面无人色，惨叫：“妈妈饶了我吧。”
老鸨啐了一口：“你们这些贼娘养的，老娘供你们吃喝挣钱，一个个不知感恩，倒日日想着那些野男人！他们许你做妻子，爱你爱的死去活来，你就当真了？他图你身子罢了！”
慧心哽着喉头血，呜咽：“不，不是的。他不是这样的……”
忽然听得一声惊怒大喝：“你们在做什么？快住手！”
司空夜目眦欲裂，冲上来推开几个龟公，攥紧拳头：“光天化日之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慧心松了口气，同时却蜷紧身子躺在地上，咬牙和血吞。
她想，纸终究包不住火了。
“王法？”
老鸨尖锐的叫了一声，忽然笑起来：“小白脸，你就是这妮子相好的吧？”
司空夜看了慧心一眼，顿时心疼不已，回头对老鸨怒斥：“这是我未过门的妻子！”
慧心一愣，豆大的泪珠滚下，涩的人心头发颤。
老鸨也愣了下，目光在两人身上转了圈，忽然诡笑：“我知道了。小公子，这妮子没告诉你她是做什么营生的吧？”
“她家自在这附近，做什么营生，与你何干？”
“呦，瞧瞧瞧瞧，与我何干？我是她的衣食父母哩！小公子，你叫她骗了！她是勾栏的姐儿，不是好人家的女儿！”
司空夜怔了怔，仿佛没听懂这话意思般，呆呆去看慧心。
却见慧心把脸埋进膝盖间，哽咽不成声。
小巷子里隐约飘来的脂粉味，红墙绿瓦间探出半个身子吃吃笑的妖娆女人……
司空夜难以置信的跌坐在地。
慧心闷声苦笑：“公子，我骗了你，你走吧。”
她这偷来的片刻欢愉，终究还是到头了。
只是，太快了。
司空夜咬了咬舌尖，刺痛感让他乱成一锅粥的脑子清醒些许，他看到慧心裸露在外的皮肤上尽是青痕。
一瞬间，心底涌起的不是嫌恶。
而是痛惜和后悔。
后悔自己出现的太迟，没能在慧心最无助的时候救下她。
司空夜爬到慧心身边，手颤抖着不知往哪放。
慧心好似满身都是伤，血渗透浅色的衣服，狰狞可怖。
良久，他轻轻揽着她的肩，温声：“心儿别怕，我来了。谁也不能再欺负你了。”
慧心瞳孔猛缩，抬起头和司空夜对视。
司空夜轻柔擦拭她眼角的泪：“别哭了，我在呢。”
老鸨见状眯了眯眼，冷嘲：“你这妮子倒是有几分本事，上哪骗了个小白脸？行了，别在老娘面前一副苦命鸳鸯的样！老娘就认一样东西，银子。拿了银子来，随你们怎么哭哭啼啼！”
司空夜面沉如水：“多少钱，我要赎她。”
既知道慧心在这吃着这样的苦，他便一刻也等不及。
老鸨见他应的痛快，眼底迸出贪婪精明的光来。
这小公子穿着富贵，气度不凡，再加上脸生活说不准是京城来的贵人。
若不狠狠敲一笔，可都对不住她自个儿。
狠了狠心，老鸨狮子大开口：“三千两！黄金！”
司空夜愕然。
慧心怒道：“妈妈，你怎可如此坐地起价？”
像她这样姿色平平的，一夜也就十一二两银子打发。
便是最清贵的扬州瘦马，也不过一千两黄金。
这老鸨分明看准了司空夜身份不凡，要敲诈他。
三千两黄金，便是皇商少主，也不能说随随便便拿到手。
更何况司空家还断了他银钱。
老鸨有恃无恐，得意洋洋：“卖身契在我手上，我想卖多少就卖多少。若出不起，便不卖了！”
司空夜抿了抿唇，脑中迅速计算着能上哪筹这笔钱。
却不防怀里的人眼神一冷，忽然起了狠劲，起身往一旁的亭柱上狠狠撞去。
司空夜回过神来已拦不及，目眦欲裂：“心儿！”
砰的一声，娇弱女子如柳絮浮萍一般，翩然倒地，额角鲜血淋漓。
老鸨骇了一跳，没想到慧心平日里柔柔弱弱，发狠起来竟刚烈至此。
司空夜跌撞着跑到慧心身边，手颤抖着不知该往哪放，汗水和泪糊了满脸，喃喃自语：“大夫，对，我要去找大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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