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章 定情信物
绮月寒起身，走到她行囊前。
除了几件换洗衣裳外，再无他物。
“姑娘打算就这么一走了之？不怕他找不到你着急？”
慧心暗淡垂眸：“他有婚约的，我走了后，他总能忘了我。”
“若真如此，我倒觉得他看错人了。这些天相处，他的性子姑娘不会不知道，你若以为一走了之是对他好，那才是大错特错。”
能和赫连潭成为挚友，这两人脾气虽相差甚远，但骨子里都是偏执执拗的。
慧心：“那我该怎么办？”
她以为绮月寒是来劝她和司空夜分开的，现在看来却又不是。
绮月寒一叹：“姑娘不妨暂且留下，若司空夜当真是那薄幸之人，我自为姑娘寻个好出路。可好？”
犹豫片刻，慧心点头：“好。”
只不过，她仍有自己的考量：“我想拜托姑娘一件事。”
“请讲。”
“别告诉司空公子我还在城里。”
绮月寒微愕：“为何？”
“姑娘答应慧心便是。”
她虽相信司空夜待她是真心的，可那官老爷说的也在理，二人身份悬殊，要在一起太难。
倒不如，让司空夜没有后顾之忧的选。
同是女子，稍一思量，绮月寒便明白了慧心想法，笑了笑：“我答应你。”
司空夜日后真想和她在一起，难处还多着呢，若没有一往直前的决心，倒不如趁早断了。
她帮着慧心在城里找了处宅子住下，嘱咐老大夫只当她没来过。
绮月寒回到衙门，正巧司空夜往外跑，她明知人是往哪去的，挑着眉戏谑：“司空公子，去哪啊？”
司空夜轻咳一声，坦荡承认：“去找慧心。”
既已和两人说开，他便没什么好隐瞒的，再说，他也认清了自己的决心。
绮月寒嘴角微勾：“你就这么确定人家姑娘愿意陪你吃苦？说不准她就是贪你愿意为她赎身，现在人已经跑了。”
这些话，亦是她与慧心商议好的。
司空夜瞪眼，大怒：“贵女，我知道你和赫连都看不上她，但我不准你这么说她！”
绮月寒耸了耸肩，绕过他走进院子里，轻笑：“公子自便。”
司空夜气呼呼的，却是在与自己生闷气，在原地待了半晌，才收整心情走。
他与慧心相识于微末，说什么也不相信慧心会是贪图他钱财才与他交心。
一路匆匆到了老大夫的院子，司空夜深吸一口气，提起笑推门而入。
“钟大夫，我来了！”
院子里静悄悄的，连平日老大夫翻晒草药的动静都没有。
司空夜想大夫应该到诊馆去了，没有多想，提着食盒走进屋里。
“心儿，我买了枣糕，听说味道还不错，你尝尝……”
合上门，司空夜对着空荡荡的屋子愣住了。
屋子里，慧心仅有的痕迹都收拾干净，像从未出现在这里。
司空夜脑子一阵嗡鸣，呆呆走上前。
床褥铺的整齐，不久前，他还衣不解带的坐在这边上，期待着床上躺着的人早点醒过来。
身子瘫软倒在床上，司空夜嘴唇颤抖：“心儿……不，不会的，你不会走的。”
他忽然挺身起来，目光灼灼。
莫不是那老鸨找到了这里？
慧心被老鸨抓走了，出了意外？
一定是这样！
满心愤怒，他怒气冲冲往外走。
却突然，一道轻轻的动静绊住了他。
那是被他带着掉到地上的一封信，飘零在地，几个娟秀小字跳进眼里：“齐郎亲启。”
齐天是他小字，当时在南离用做化名。
但在夏北，除亲近之人外，无人知晓。
司空夜忽泄了气，筋骨里都布满了恐惧。
他不愿承认，绮月寒那番话在脑海里扎了根，他在害怕。
“齐郎，当你看到这封信时，我已远去。请原谅我的自私，你和我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我愿世间一切美好追随你。与君决。”
司空夜坐在地上，信散在手边，目光空洞。
心如死灰莫过于此。
他呆呆坐到入了夜，月色洒进屋里，才发现手脚都麻了。
撑着床角站起来，他一瘸一拐的向外走，表情却无悲痛。
是下定决心后的冷静。
走到门口，才发现长街上站着个人，玄色斗篷将影子拉的老长，也不知在这等了他多久。
司空夜勾唇笑了笑，目光清澈：“赫连。”
赫连潭沉默，走到他跟前，须臾：“我看你没回来。”
“嗯。我本想回衙门向你告别，现在倒省的回去了。”
“告别？”
赫连潭皱了皱眉，声音冷了下来：“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胡话？”
“知道。”
司空夜目光缱绻看向身后的小屋：“她走了，留下一封信，说觉得配不上我。”
赫连潭一怔。
“我不知她在哪听了这些胡话，我要去找她。”
“你怎么找？她若存心要走，你又何苦去找！”
赫连潭隐有些怒气，他觉得那青楼女子就是哄骗司空夜替她赎了身跑了罢了，好友竟被骗的神魂颠倒！
司空夜扯了扯嘴角，眼眶忽然红了：“我知道你怎么想的，但你根本不懂她！赫连，当初你在南离时，我帮你。现在，我只求你别拦着我。”
他与赫连潭擦肩走过，顿了顿，缓了语气：“我这辈子，大概除了慧心，不会再娶别人了。如果找不到她，那麻烦你告诉京城一声，就当我死了吧。”
赫连潭皱了皱眉，知他决心已定，绝无转圜之地。
忽然：“站住。”
司空夜回头看他。
“无头苍蝇似的，你去哪找？跟上，带我去看看。”
司空夜目露惊喜。
两人回到屋里。
这院子本是老大夫平时采药晒药时休息的场所，家具都很简陋，多出来的东西还是后来司空夜置办的。
可和慧心有关的东西，却都没了。
赫连潭敛神，认真搜查了一圈，忽然，目光一顿。
桌边的梳妆台上，几盒开过的胭脂仍放成随手取用的样子，边上还有枚玉扳指。
这玉扳指是司空夜的，他认得。
听司空夜说的，这应是二人的定情信物。
那女子若是重情，便决计不会丢下这么重要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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