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3章 回避一下
萧白萱喜极而泣，仰头捂着眼睛，笑出了声。
柳太医拍马屁：“娘娘有喜，这等好消息，即刻告诉太后，太后定然欢喜。”
却不料拍到了马腿上。
萧白萱笑意一淡，眼底掠过一抹恐惧。
这孩子的到来，是惊喜。
可来的太不是时候了。
她在太后宫里的眼线已经回禀，太后命人压下了通知太子回京的文书。
旁人或许不懂太后用意，她却太了解。
太后既不会让绮怀阳继位，也不可能等到她的孩子出生长大。
她会扶持旁人，会在将来找个机会，把皇位传给自己的儿子。
到那时，她腹中这个嫡子，便成了太后的阻碍。
光是想想，萧白萱便一阵颤抖。
冷下脸来，萧白萱暗含威胁的睨着柳太医：“今日你只是到本宫这儿请了平安脉，其余的，你什么也没诊出来。”
柳太医一阵惶然，惊恐：“小人明白了，请娘娘放心，小人一定谨言慎行。”
萧白萱脸色回缓些许，笑了笑：“如今皇上身子不适，本宫身为中宫之主，不宜在此时让别人分心。柳太医，这安胎一事，还请你上心了。”
“臣惶恐，定不辱使命。”
姜太后忙着物色能接替绮怀阳的人，倒没来得及顾上她。
萧白萱日夜心惊胆战，也识趣的没到姜太后面前晃荡，每日在宫中安胎，如履薄冰。
……
宫中私塾。
姜太后掀开茶盏，吹净浮沫，不紧不慢啜了一口，随即才淡淡扫过面前站成一排的少年。
绮元随子嗣单薄，先皇后所出止绮怀阳绮月寒兄妹二人。
后宫男丁除了绮怀阳，便只剩下五皇子绮怀语，七皇子绮怀凛，九皇子绮怀吟。
三人中五皇子最年长，也不过十六岁，都尚在私塾念书。
姜太后放下茶盏，笑眯眯道：“哀家今日来的唐突，可打搅到你们了？”
五皇子之母乃将门之后，是绮月寒外公昔日部下，素来亲近太子一脉。
他亦颇有将门之风，抱拳不卑不亢：“皇祖母年事已高，孙儿们未去探望方是不孝。”
姜太后嘴角笑意淡淡，径直掠过了他。
十六岁的孩子，已经不可控，何况还是太子党羽。
九皇子年龄最小，母妃虽不大受宠，却也极溺爱他，十岁了还不肯断奶，一身乳臭，天真的眨巴着眼睛看她，门牙嚯了两颗。
这么小的孩子，虽好控制，百官那却糊弄不过去。
太后皱了皱眉，也掠过他。
最后落在年仅十四岁的七皇子身上。
这孩子怯生生的，漆黑的眼珠飞快看了她一眼便低下头，一派安分守己。
姜太后半眯起眼，嘴角微勾。
七皇子生母燕贵人出身卑微，乃是个伶人歌姬，是绮元随微服私访时认识，意外承欢，竟一举得了龙子。
绮元随带她回京，却并不受宠。
甚至可能记不得后宫里有这个人。
连带着七皇子，也养成了一副维诺性子。
姜太后亦不记得印象中有燕贵人这个人，皇帝做些荒唐事，她是很支持的，对这出身低贱的伶人从未放在眼里过。
现在看来，只有七皇子最合适了。
虽然燕贵人身份低微，也只好退而求其次。
姜太后朝七皇子招了招手，笑容和蔼慈祥：“乖孙，你叫什么名字啊。”
七皇子有些拘谨的攥紧衣角，嗓音却清润，带着少年人独有的稚嫩：“皇祖母，我叫怀凛。”
“好，怀凛好啊。”
姜太后倒真像个和蔼可亲的祖母，分明一面都未见过绮怀凛，却已十分亲热，细细问过了读书生活后，便有意无意的提起燕贵人。
“你和你母妃，过得都好吧。”
绮怀凛在宫中近乎是个透明人，从未像此刻这般备受瞩目过，心头热乎乎的，有些翩然。
但还记着母妃的教诲，君子不骄不躁，宠辱不惊，便努力绷着脸，做出正经姿态，一板一眼回答：“回皇祖母，我和母妃很好。”
虽然宫人都不拿他当皇子，时常欺负他，母妃没有自己的宫殿，和位分较高的娴妃同住常阳殿。
但母妃说了，她以往的日子，过得比这还苦，天底下的百姓，也比他要苦。
要知足常乐。
姜太后暗地里早将几个皇子的背景查清摸透了，讥讽一笑，假意扶起绮怀凛。
“傻孩子，你可是皇子，吃苦受累，吭也不吭一声的。哀家去瞧瞧你母妃。”
她带着浩浩荡荡一群下人又走了，留下夫子和余下的两个皇子茫然。
五皇子皱了皱眉，他已到了懂事的年纪，隐约觉得姜太后这么做别有目的，只是武将心思单纯，他从未在母妃身上学到过如何勾心斗角，便也想不到更多了。
九皇子吸了吸鼻涕，天真问夫子：“皇祖母怎不带我去玩？”
夫子恨不得对这类事有多远躲多远，怎会回答，心底暗骂晦气，只拦着两个皇子坐回去：“继续讲学了，咱们说到了春秋战国时，公子小白……”
凤辇威仪浩荡，一路到了常阳殿。
常阳殿是娴妃主殿，她位分高，多年却无所出。
燕贵人生了儿子也没能母凭子贵，只得住在常阳殿偏殿。
说是贵人，倒比一些下人都不如。
娴妃善妒，无子，便格外看她不顺眼。
燕贵人逆来顺受惯了，只要娴妃不对七皇子动手，她便一一忍着。
姜太后到时，娴妃正对她冷嘲热讽：“本宫堂堂九嫔之一，竟屈尊与你同住一殿，你啊，仗我鼻息而存，可要懂得感恩戴德。”
燕贵人咬着唇一言不发。
房嬷嬷故意咳嗽一声，倨傲：“太后娘娘驾到。”
坐在太妃椅上的娴妃吓得险些摔倒，这皇上太后几百年都不到常阳殿一次，皇上刚一病倒，太后就来了，莫不是终于发现了她的贤良淑德，想让她执掌后宫！
娴妃心下喜不自胜，当即笑的花枝招展，袅袅婷婷凑上去行礼：“臣妾给母后请安，母后千岁千岁千千岁。”
姜太后冷冷瞥了她一眼。
房嬷嬷心领神会，轻咳：“娴妃娘娘，太后找燕贵人有些话说，您还请回避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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