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 送水农夫
谢荣欲言又止。
却也知，訾阳华是为了赫连潭着想，方法虽偏颇了些，但不失为有几分道理。
“至于皇帝那边，稍后我修书一封到宫里，说明原委便是。”
在訾阳华的印象里，赫连御并不喜欢这个孩子，便是留在百花谷，想必赫连御也不会多说什么。
他存了私心，在信中只说赫连潭到百花谷修养，师徒二人闭关修行，并未提及赫连潭失了记忆的事。
却说赫连御从宫人那得知赫连潭私自出宫后，虽生气，更多的却是担心。
赫连潭行动不便，能到哪去。
更让他愤怒无奈的，是绮月寒也出了宫，不知所踪。
这两口子简直就是无法无天！
赫连御一面派人查访二人行踪，一面等候消息。
訾阳华名声极大，他认得。
当年赫连潭拜入百花谷门下，他亦知道，但却默许了。
收到訾阳华的信，颇为惊诧。
看完信中内容，脸色更是阴晴不定。
苏皇后温柔替他揉捏肩膀，目光若有若无落在信封上，笑问：“陛下，可是老三有消息了？”
赫连御轻哼一声，倒未想隐瞒。
“蜀中百花谷的訾阳华来信说老三身子不适，到他百花谷修养些时日，师徒二人要一同闭关。”
苏皇后眸光微深，佯装惊讶：“这訾阳华一个江湖人，实在是没有礼数，这么大的事，怎能不和陛下商量商量。”
赫连御心中除了担忧赫连潭，确也有几分恼他先斩后奏的做派，并未出声反驳。
苏皇后柔荑轻抚过皇帝，掩下眼底思量。
“赫连潭那小子，野心勃勃，对绮月寒颇为上心，如今正是南离大乱的时候，他定不可能躲起来当缩头乌龟。百花谷定出了什么事。”
椒房殿里，苏皇后分析与苏玉溪听，自己亦梳理出更多不对劲之处来。
“传闻那百花谷在悬崖峭壁之上，从那攀上才能见訾阳华。赫连潭如今一个废人，是如何攀上去的。”
百花谷其实除了訾阳华和谢荣居住的山顶，还包括了山脚下的一些农庄。
寻常人寻医问药，自在谷底有人接应。
訾阳华心高气傲，非攀上绝壁者不见。
但，师徒二人并非仙人，住在山顶总要衣食住行，便在后山垂了一条铁锁，供谷里的人送食物和水上山。
只是赫连潭如今一个瘫子，离开朱华殿都需要借助拐杖，如何千里奔赴蜀中。
细细想来，当真疑点重重。
苏皇后沉吟片刻，挥手叫来心腹。
“你派几个人到蜀中去，打探打探赫连潭是不是真在百花谷，现在又是个什么情形。”
“是！”
赫连潭眨眼已醒来两日，每日里什么也不做，只坐在桃树下发呆。
谢荣私心里也希望赫连潭留在谷里，便时常说两人以往的经历来逗赫连潭。
“你是不知道，那时你将师父药圃毁了一大片，咱俩都吓死了。后来你竟去后山抓了只野猪来，推说是野猪拱的。哈哈，师父那会儿又好气又好笑，真拿你没办法。”
赫连潭目光有些呆滞，许久才有了聚焦，撑着下巴呆呆呢喃：“师哥，我是不是忘了什么事。一些很重要的事。”
谢荣一僵，落荒而逃似的起身：“今天送的菜该到了吧，我去看看今儿有什么。”
后山那铁锁虽比悬崖峭壁好爬多了，可没有武术的寻常百姓仍是望尘莫及。
百花谷威名震慑江湖百余载，够格的仇家从前面过，不够格的不敢来，因此谢荣已经许久没有为谷中治安费神过了。
看到两个鬼鬼祟祟爬上铁锁的人时，谢荣很是唏嘘了一番。
天底下竟还有如此不知死活的人，敢闯百花谷。
他并不做声，慢慢走过去。
等到近前了，便居高临下等着。
那两人吭哧吭哧，累的半死，总算爬到顶，伸手一抓，碰到的却不是踏踏实实的地面。
而是一只锦缎凌云靴。
那人僵了僵，顺着靴面往上看，正对上谢荣垂下的眸。
一鼠目寸光，一悲天悯人。
鼠目寸光的惊叫一声，险些跌落。
谢荣好心两人拉住，看两人悬在铁锁上摇摇欲坠，心肝剧烈，温柔问：“是谁派你们来的，坦白从宽。”
两人对视一眼，又颤颤巍巍低头看了眼身下悬空的万丈悬崖，腿一抖。
“我，我等奉皇后娘娘之命来探望三皇子，请三皇子出面一见。”
谢荣勾了勾唇。
“舍弟正在闭关，恕不见客。二位是我送你们一程，还是你们自己下去。”
“不不不，我们自己下去，自己下去。”
苏皇后派来打探消息的人就这么铩羽而归，谢荣态度虽客气，却实实在在打了她的脸。
一个江湖人，仗着有些名声就肆意妄为了！
苏皇后气的直拍桌，数落手下：“连座山都爬不上去，本宫养你们有什么用！”
“皇后姑母息怒，溪儿倒是有一计。”
“哦？说来听听。”
“传闻那百花谷坐落于大山之巅，猿猱欲度愁攀援。可那些人到底还是要吃喝，不如咱们派人伪装成给山谷送水的人，趁机摸清情况。”
苏皇后眼睛一亮，不由高看了苏玉溪一眼。
“溪儿小小年纪，聪慧伶俐，本宫深感欣慰。便按溪儿的意思去办吧。”
只是百花谷送食物和水的人，都是山下谷里的人，都是熟面孔，假扮人上去定然行不通。
苏玉溪便建议收买山脚下这些送菜送水的人。
人性贪婪，许以重金，加之威逼利诱，很快就有个负责送水的农夫妥协。
脚夫贱名陈七，本不是百花谷的人，几年前逃荒到蜀中，被谷中人收留。
凭着把力气，做些脚夫行当，倒不至饿死。
只是陈七如今年已近五十，仍是老鳏夫一个，每日所得不过几文钱，勉强糊口而已。自然着急起来。
皇后的人许以重金，当即双方一拍即合。
这日，将水送到山顶，陈七并不急着离开，而是捂着肚子直叫疼。
谢荣见状，只好让他上山。
陈七匆匆解决完出来，道谢不止，一双眼睛却四处转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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