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1章 娇颜颜色
方才发现玉嫔魂不守舍的模样。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此行可还顺利么？”
这丫鬟自小跟着她，亲如姐妹一般，眼下举目无亲，心中又慌乱不已，迫不及待要个宣口。
玉嫔抓住她的手，目光渐渐清明了些，咬了咬唇：“珠儿，我同你说的这些话，你断不能对第二个人说起，否则咱们主仆二人都死定了。”
珠儿从未见过她这般模样，吓愣了，呆呆点头。
许久，玉嫔才缓过一口气来，先掩面抽泣了一声，方呜咽道：“那大理寺卿，答应了替我救父亲。只是，只是却蛮横无理！”
五万两虽说是个大数目，但咬咬牙哪怕去借，也能凑齐了。
可宫妃委身于外臣，这等事一经发现，便是板上钉钉的死罪。
珠儿听罢亦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她见识尚不如玉嫔，更不要说能想出什么好法子来，主仆二人郁郁的想了半夜，才纠结出了些眉目。
珠儿道：“娘娘，这宫中也不乏有人与那些侍卫私通，这腌臜事只要不叫人发现便万事大吉，仔细想来，咱们女子委身于谁，不都一样么。况且陛下已有好些日子没来咱们宫里了，与其这么蹉跎的等下去……”
玉嫔抿唇不语，却是和她想到了一块儿的。
她虽也读些书，知道些三从四德的道理，但到底出生低微，不曾把礼义廉耻刻在心底。
被几番左右后，心里的天平渐渐就倾了。
仔细想来，白鹿语若真觊觎她的美貌，也不失于一件好事。
与以往吊着的那些个没本事没实权的外臣相比，白鹿语位高权重，大理寺在他手中，他便成了人间法度，便是太子皇后也奈何不了他。
想通后，玉嫔竟有些欢喜起来，高高兴兴睡了一觉，养足了精神，傍晚时精心画了个妆容，玉嫔再次偷偷出了宫。
今夜当真是花好月圆。
连大理寺内那棵树影晃动的榆树都顺眼了许多，白鹿语摆了一桌酒菜在院中，似乎检定了她会来，那是尖刻的眼中露出几分温柔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玉嫔恍惚生出了自己已被这人深爱了许久的错觉，不知不觉坐了过去，便听白鹿语低哑嗓音轻轻道：“卿卿，陪我喝一杯。”
这不知是什么酒，并不烈，温柔缱绻在唇齿间，能回出甘醇来。
玉嫔不是贪杯之人，在白鹿语蛊惑般的笑语下，却一杯接着一杯喝了下去。
酒劲缓缓上涌。
她朦胧的目光中，白鹿语眯着细眼，端着酒杯，看着她的目光不怀好意。
令她想到了宫里那只猫，伏在房梁上蹲守老鼠时的模样，慵懒漫不经心，却连舔爪的动作都藏了杀机。
念头刚起，意识便不受控制的脱离了躯体，玉嫔呓语般喃喃了声什么，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白鹿语不紧不慢喝干了杯里的酒，方一撩官袍起身，将玉嫔打横抱起。
空气中有馥郁甜腻的龙脑香，浓稠的仿佛伸手就能碰到。
赤裸的肌肤触碰到柔软的丝绸，微凉触感带来一声喟叹，令人想起冬日懒觉的清晨。
直到手臂碰到一抹同样温热滑腻的触感时，玉嫔方猛的一颤，睁开了眼睛。
昨夜喝完了酒后，她便人事不省，对后来发生的事一无所知。
如今意识缓缓回笼，她唇齿间才颤抖着露出了几分后怕。
她竟当真答应了那般荒唐的条件……
灰冷着心，她缓缓转头看向一侧，陡然，如遭雷击。
身侧有个赤身裸体的男人，抱着被子睡得正香，不知做了什么美梦，嘴角扬着。
可这个人不是白鹿语。
玉嫔脸色瞬间苍白，卷过薄毯将自己遮住，目光慌乱。
在地上寻到了一堆七零八落的衣裳。
除了她的妃色宫裙已被撕的不成样子，间还夹着几件宫中侍卫常穿的制服。
这个男人她根本就不认识。
玉嫔急的快哭出来，她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一觉醒来，身边的男人怎么会变成一个陌生人。
未及深思，门外传来人声。
“这门怎么开着，不会是遭贼了吧。”
另一道声音说：“进去瞧瞧。”
玉嫔慌乱无措，现在想躲也已经来不及了，门咿呀一声。
身后的男人偏偏在此时醒来，睡眼朦胧的揉了揉眼睛，嘀咕：“发生什么了，一大早这样吵闹。”
待他看清了此刻的处境，顿时张大了嘴，鹌鹑般说不出半个字来。
进门来的侍卫同样惊愕，看了看满地凌乱的衣服，又看了眼床上皆不着寸缕的男女，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其中一名侍卫脸色扭曲良久，憋出一句：“张举，你可真是狗胆包了天了。”
原来玉嫔床上的男人也是宫中侍卫，名叫张举，为人最是贪杯，当值时常因喝酒误了时辰被处罚。
这回竟几两黄汤下肚，连宫里的娘娘都敢……
张举语无伦次，乱糟糟的想要解释，门外又走进一个人来。
那人一身蟒袍，绛青色，乃是先帝御赐大理寺卿朝服。
屋中仿佛连空气都凝滞了几分，那人眯起细长的眉眼，觑了玉嫔一眼，冷笑：“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之下，竟有人行此龌龊之事，实在该死，来人，拿下这对狂徒！”
玉嫔再迟钝的脑子，看到他那瞬也想明了因果，眼底漫上恨来，咬牙切齿：“白鹿语，你好生无耻，分明是你……”
话未出口，便有两个大理寺的人上前，利索将她与那奸夫捆了，封了她的嘴。
玉嫔眼睛通红，恨的几乎能喷出火来。
那侍卫早吓得抖如筛糠，一个劲求饶。
白鹿语眼皮都未掀一下，淡淡挥手，让人将两人押下去。
这等丑闻若是传出去，皇家颜面扫地，白鹿语极有分寸的敲打了撞见此事的两个护卫，尔后方亲自拟了折子，去见了皇帝。
高座上的帝王瞧不清神色，周身却分明凝着生人勿近的盛怒。
许久，赫连御将桌上的东西尽数拂落在地，怒不可遏拍桌：“混账东西！”
古往今来，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自己头上沾染了甚么娇颜颜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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