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0章 艰难采药

于是两只狐狸，便凭着那微末的近乎于无的气味，一路找了过来，沿途被村民打骂过，饿了去偷东西吃，险些被人抓起来剥了皮。

相互扶持至今，好不容易找到了绮月寒，却发现自己好像闯了祸，惹了这么两个小东西啼哭不止。

念念平时撒娇撒的欢，真犯了错时，胆子却小的很，把自己蜷成一团，只露出两只乌黑无辜的眼珠子。

绮月寒一回头看到它这模样，到口的话便说不出来了。

她犹豫片刻，取了些食物和水过来，摸着念念的脑袋，轻声：“念念，宝宝有些怕你，你和小白先到外面去好不好。”

念念向来有灵性，听得懂人说话，乌黑的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她，像无声的控诉。

绮月寒内疚垂眸，内心挣扎。

可为了孩子，她又不得不狠下心来。

她伸手想去抱念念，小家伙似有所感，嗷呜一声往后缩，紧紧抱住毯子不肯撒手，凄怨的叫声一下一下砸在绮月寒心头。

绮月寒怎还狠的下心，猛的仰头忍回泪，她起身，在孩子的哭闹声和狐狸的哀叫声中割裂成了两半，一半却还是冷静自持的，有条不紊拿出了药箱，回身给念念和小白包扎。

可一打开药箱，她便犯了难，药箱里的药已经很久没有补充了，零零散散的剩下几瓶还都不是伤药。

齐天不知去哪了，这荒郊野岭的她也处找医馆去。

绮月寒拧眉，念念的伤还能耽搁些时候，小白爪子和牙齿都严重的脱落，冰天雪地里，在泥浆混合中被感染的溃烂了，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流着脓，若不及时上药，只怕撑不过明天。

她倒是可以去采药，可孩子没人照顾怎么办……

两个男孩精力旺盛，哭到现在也不肯停，她要是走了没人照顾，指不定能自己爬出去。

望着狐狸和孩子，绮月寒陷入了两难之地，心底把齐天骂了个狗血淋头，关键时候不见人影。

念念似看出了她的犹豫，眼底光芒一暗，一瘸一拐的走向小白，舔了舔小白的脖子。

小白虚弱的抬起头，呜了声，像爬起来，却又重重的跌了回去。

绮月寒的心霎时揪住了，她忽然看懂了念念眼中无声的责备。

它方才不愿走，不是不肯离开她，它在说，它可以饿死冻死在外面，也不想给她添麻烦。

但它，想求她救小白。

绮月寒咬了咬舌尖，上前抱住念念，轻声：“好了，念念乖，在这儿乖乖等我回来，我去采药，别乱跑。”

绮月寒找了条毯子，把老二裹着，用一条绸子绑在背上。

她在小镇上曾见过那些农妇，便是这样带着孩子下地劳作。

孩子都爱新鲜，老二一上背就不哭了，好奇的蹬着小短腿，发现爬不出来后，便伸出肉乎乎的手抱住绮月寒的脖子，用奶乎乎湿漉漉的嘴唇蹭她，咯咯笑起来。

绮月寒弯了弯眸，把老大抱起来，找了件斗篷披上：“宝宝们可要好好听话，听话了娘亲以后常带你们出去玩，知道么。”

马车外的世界对他们而言新鲜极了，两个孩子都止了哭，乖巧的攀在她身上打量着这个陌生的白色世界。

绮月寒在营地转了一圈，目光微沉，营地里竟一个人都没有。

司空夜不可能丢下她自己一个人，除非，是发生了什么他不得不离开的事。

远处青墨色的山脉交错如兽脊，无声肃穆，将不安蔓延。

身后忽然传来轻响，绮月寒一回头，见是念念跟了过来，拧眉：“不是让你在里面等我么，你不信我会回来？”

念念怯怯退了半步，嗷呜一声，可怜兮兮的凑到她脚边蹭了蹭，抬起湿漉漉的眼睛看她，目光中似有祈求。

绮月寒哑然，心头一暗，与人打交道久了，她连和念念在一起时，凡事都要带三分阴暗念头去想。

动物的纯粹一如既往，念念是担心她，才顶着伤跟出来，她却那样说它。

“对不起念念，我不该这样想你，可是你的伤……”

念念眼睛一亮，扑腾着爪子绕着她跑了好几圈，似在向她展示自己好得很。

绮月寒无奈一笑，只好带着念念一起走。

普通止血用的药并不稀奇，有时山野路边一长一大团，为难的是连下了几天雪，地面全是积雪，行路困难不说，也难以看到雪地下的植被。

没了一开始的兴奋，两个孩子冻得脸颊发青，乖觉的钻回斗篷里睡觉。

绮月寒体力不佳，全是咬牙撑着找药，白茫茫一片，寂静无声，若不是念念在一旁陪伴，她真不知能不能撑下去。

揉了揉冻僵的手腕，绮月寒呵了口气在手背，抬头环视一圈。

树林顶部树冠被积雪覆盖，光线更显昏暗，宛如黑夜。

远远的传来几声不知名的野兽叫声，绮月寒攥紧手心，紧张的咽了口唾沫。

必须得尽快找到草药，入了夜后，这儿定是危机四伏。

她曾听说说过，北地下雪时是最危险最要命的，冻死且不提，威胁最大的，是狼。

有的狼饿急了，会不管不顾的跑到人类居住的村子里，有时走在路上，一旁或许就有只饿狼虎视眈眈，是以北地百姓冬天从不敢孤身出门。

忽然，她看到不远处的岩石上长着她要的草药，不禁一喜，快步走了过去。

岩石上满是青苔，积了雪结了冰，湿滑无比，绮月寒艰难采到草药，松了口气，却不防脚底一滑，径直从石面摔了下来。

她下意识的反应是侧过身子，避开身后的孩子，紧紧抱住怀里的孩子，仍有半边身子砸在地面，疼的闷哼了一声，四肢百骸仿佛都震的散架了。

两个孩子虽未受伤，却是惊醒了，不安的大哭起来，哭声在死寂的树林间显得无比明显。

绮月寒忍痛爬起来，手心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垂眸一看，擦破了一大片皮，正往外渗血。

念念跳到她身边，伸出舌头舔舐伤口粗粝的沙子，小心翼翼不敢触碰到痛处。

绮月寒一笑，摸了摸它的脑袋，陡然脊背一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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