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6章 过目不忘
钱答应千恩万谢的送走皇帝，一回头看见儿子失魂落魄的脸，叹了口气，摸着他的头安抚：“儿啊，你听娘一句话，不该咱们沾的东西，莫要沾。朝堂上的水，不是咱们可以淌的。”
赫连俱点了点头，头一回没有请安便回了自己屋中。
他没把钱答应的话放在心上，赫连潭也是庶出，虽从未见过他的生母，但宫中有传闻，赫连潭的生母不过是个低贱的宫女。
宫女所出都能得到皇帝青睐，他凭什么不行！
凭什么他要成为赫连潭的挡箭牌！
被他暗暗记恨上的人，此刻却悠然自得在府中静坐，当真无事一身轻。
赫连潭倾身描摹，身前挂着画布，上头的人影已然成型，是个窈窕的女子，一袭长裙，站在桃花树下，回眸浅笑。
边上一行小字：“思卿菀菀，但为月寒。”
思念大抵是最不会骗人的情绪，他放下画笔，看着眼前的画像，目光空朦。
山庄中那番话，他翻来覆去的想，一时觉得绮月寒那是为了用来救他的权宜之策，一时又不禁怀疑，若是她真那么想呢。
人心如此难测，他如何能保证，分离的这些日子里，绮月寒没有爱上旁人。
如她所说，他们两个的婚姻，从一开始便是政治联姻，他还夺走了她的清白，种种而言，绮月寒恨他并没有错。
赫连潭愈想愈自责，回想往前，便觉得自己处处做的不够好，并没有值得绮月寒留恋的地方。
他少有这种不自信的念头，可在绮月寒面前，他自惭形秽，低入了尘埃里。
到现在，绮月寒当真那么想的念头占据了他所有思绪。
若是没被禁足，他还能用繁忙的政务麻痹自己，不去多想。
现在在府中，空闲下来，他愈发控制不住的去思念，去胡想。
满心煎熬。
院中传来动静，赫连潭目光微动，起身将画卷收起。
“殿下。”
来的是十二天干子鼠，身为影子统领，赫连潭禁足后的大部分事都交到了他手里。
子鼠递上一样信物，沉声：“这已是本月第三波刺客，京中眼线探到，还有几波势力分别入京，为的都是刺杀您。”
赫连潭接过那信物，是江湖上一个颇为常见的杀手组织，拿钱办事，不问原由，根本查不到是谁买凶。
他一声轻笑：“本殿下是不是该庆幸如今有了这样的身价，值得江湖上有名的杀手组织都找了个遍。”
子鼠严肃：“属下要怎么做。”
“查。”
这些杀手水平不一，有的连京城都还没进就被探子解决了，有的三皇子府的门都还没摸到，侥幸舞到赫连潭面前了，还是赫连潭故意放进来消遣的。
很显然不是同一个人指使。
想杀他的人确实不少，这些杀手就好似他们背后的雇主一般，默契不足，各自为营。
他见过最好笑的，是两波刺客撞到了一起，将对方当成了对手，自个儿打了个你死我亡。
杀手组织多是拿钱办事，有时连雇主长什么样都不知道，追查起来颇为费事。
可夏北最大的杀手组织蛛网，便在赫连潭手底下，这事查起来自是事半功倍。
沿着蛛丝马迹，揪出了背后的两只老狐狸。
几股杀手中，有两股是苏丞相派来的，令他意外的是，还有一波是太后派来的。
看来太后娘娘吃斋念佛也不见长长慈悲心肠，远离凡尘一颗心仍是牵挂皇宫。
从太后和苏丞相各自派来的这几波刺客来看，二位似乎提前并未商量好，貌离神合。
这些不入流的刺客，赫连潭看看热闹便过去了。
唯有一波，训练有素，作战精良，颇费了一番力气对付。
并非太后和苏丞相这种货色能找到的杀手。
而且，蛛网查不到这群杀手的来源。
他们身上没有任何代表身份的信物，甚至连面目都被刻意模糊，也就是自小用了非常手段，将五官虚化，成了一张落入人流中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脸。
这样的杀手，普天之下，他听说过的屈指可数。
他不是头一回被禁足了，朝中那些摇摆不定的墙头草，只怕早就看穿了皇帝有意偏袒的态度。
朝堂上除了苏丞相，不会有旁人动手，也没有请得动这样的杀手来对付他。
放眼江湖之上，能做到这一步的，也只有一个人。
白莲教，容策。
先前给知知惜泪下毒，他便怀疑是容策动的手脚，如今又来了这么一出，真当他是软柿子好捏不成。
赫连潭脸色沉沉，心底将容策这个名字千刀万剐了数回，却投鼠忌器。
绮月寒还在容策手里，他不知自己轻易动手，会换来容策怎样的报复手段。
他不敢拿绮月寒赌。
沉吟良久，赫连潭挥手叫来心腹，派人前往白莲教潜伏。
人不会在意自己身边多了个杂役或是粗使下人，卧底潜伏往往选择最低贱卑微，却又能接触到核心的部分。
寅虎最善潜伏，成功潜进白莲教，他却隐隐觉得，有些过分顺利了。
他并不知道自己从踏进白莲教那一刻起，便已经被人盯上了。
“公子，要不要……”
心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容策弯眸一笑：“急什么，我还有些礼要托他带回去给赫连兄。”
他身后，一个白衣女子低眉执盏，抬眸，竟是一张与绮月寒一模一样的脸。
连一些微小的细节，都似依着绮月寒的模子刻出来的。
唯有，眼神。
替身终归是替身，做不到像她一样灵动。
连庄子里的下人都时常会把祝余和真正的绮月寒认错，容策不会。
他说过他最喜欢的便是绮月寒这一双眼睛，胜过千言万语，只一眼，他就能区分出两人的区别。
不过祝余本就是他用来演戏给旁人看的。
他伸出手，祝余抿唇一笑，温婉将腕子搭进他掌心，由着他带进花园里。
花园中常青树都被积雪掩盖，一个佝偻着腰的老朽正在铲雪，两人一进园，那老朽的目光便若有若无的扫了过来。
铲雪的人正是寅虎。
寅见过绮月寒许多回了，、还有暗卫过目不忘的本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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