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3章：慢点吃
“慢点吃！没人跟你们抢！”三嫂子往孩子们手里塞着海菜饼，粗布围裙上沾着面疙瘩，像缀了几颗白玉珠子。
“锅里还蒸着珍珠糕呢，甜的，特意给念慈留着呢，她最爱吃这个。”
她看见苏老四的药箱敞着，里面的药材晃得厉害，赶紧往里面塞了些干海草，绿色的草叶像捆小绳子。
“这个泡水喝能提神，比你们带回来的咖啡管用，还不心慌，下次带给黄市长，让她熬夜批文件时喝。”
苏母拄着珊瑚拐杖过来，拐杖头的芦花鸡雕得活灵活现，翅膀上的羽毛根根分明。
“累坏了吧？看你这脸色，白得像纸。”老太太往苏老四手里塞了个布包，里面是些炒黄豆，嚼起来“嘎嘣”响。
“路上没顾上吃吧？我让你爹在灶上温着呢，还是热的，吃着暖心。”
看见礁石上的纸条，突然摸出老花镜戴上，镜片在蓝光里泛着白，像蒙了层雾。
“黄市长的字真秀气，比你姥爷写的药方好看，你姥爷那字跟螃蟹爬似的，也就我能认出来。”
苏心泉扛着药碾子过来，车轴上的布条新换了鲛绡的，滑溜溜的看着格外结实。
“我把这玩意儿修好了，轴上加了龙油，转起来不费劲。”
他往碾槽里撒了把苍术，龙息催动下，药末瞬间成了粉，细腻得像面粉。
“你看，比在山神庙时好用十倍，以前碾半斤药得累出一身汗，现在眨个眼的功夫就成。”
夜色渐深，水晶宫的夜明珠亮得像白昼，把每个角落都照得清清楚楚。
苏老四坐在珊瑚床上，看着窗外的鱼群游过，它们的鳞片在光里闪着，像天上的星星掉在了水里。
手里捏着那张晾干的纸条，纸质变得硬挺，上面的字迹仿佛带着温度。
不戒和尚躺在旁边的贝壳床上，打着震天响的呼噜，袈裟被九个孩子当被子盖，像朵盛开的大莲花，花瓣上还沾着孩子们的口水。
“下次得带点佛经来。”苏老四摸着纸条笑，嘴角弯起温柔的弧度。
“给不戒和尚当枕头，省得他总说梦话要桃花酒，吵得人睡不着。”
突然，传讯螺在桌上“嗡嗡”震动起来，螺壳烫得像块烙铁，差点拿不住。
苏老四赶紧抓起海螺，里面传来黄雅欣带着哭腔的声音，断断续续的。
像被风吹得破了洞的布：“城西养老院……张奶奶走了……手里还攥着你们送的桃花干……她说……说谢谢你们……”
螺壳突然变暗，只剩下海风的呜咽，像谁在远处哭，哭得肝肠寸断。
苏老四往礁石上的桃花树走去，龙息催得满树花苞瞬间绽放，粉嘟嘟的像片云霞，在夜色里格外亮眼。
他摘下最艳的一朵，夹进《验方集》里，书页上姥爷的字迹突然泛起蓝光，笔画间仿佛流动着温暖的光，像在说“节哀”。
不戒和尚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身后，手里捧着坛桃花酒，坛口的泥封刚撬开，酒香混着花香飘得老远。
“给张奶奶祭酒，愿她在那边能看见满山桃花，比龙宫的还好看。”
两人往海面洒着酒，酒液在水里变成条条红鱼，摆着尾巴往人间的方向游去，像带着他们的思念和祝福。
苏老四突然觉得龙鳞发烫，低头看见掌心的纸条正泛着红光，上面的字迹渐渐模糊。
只有“平安”两个字越来越亮，像两颗不会熄灭的星，在暗夜里指引着方向，也温暖着每个等待的心。
鸡叫头遍时，苏老四就被药田的香气熏醒了，那香气混合着海草的咸、桃花的甜，还有草药特有的清苦，像一首温柔的歌钻进鼻孔。
他推开珊瑚窗，看见老祖正用龙尾耕地，青灰色的龙鳞蹭过黑土，翻出的泥块里滚着发光的虫卵，蓝幽幽的像撒了把会动的蓝宝石。
“这是龙宫的药虫，专吃杂草，拉的屎是最好的肥料，比人间的羊粪牛粪强百倍。”
老祖往地里撒着还魂草的种子，金色的种子在龙息吹过的瞬间，嫩芽就破土而出。
瞬间长到半尺高，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比人间的化肥管用，还不烧根，种出来的药草根须都比别处的壮。”
不戒和尚扛着锄头过来，袈裟的下摆系在腰间，露出沾着泥的小腿，上面还粘着几片草叶。
“我跟虾兵学了新法子，用珊瑚灰当钾肥，他们说这玩意儿能让药草长得更结实。”
他往地里埋着牛黄，黑土被染得发黄，像撒了层碎金子，“埋深点，等长出来的苍术带着股奶香，孩子们爱喝，省得每次喂药都跟打仗似的。”
十三个孩子跟在后面，往土里撒着珍珠粉，粉雾里的蓝光引得药虫团团转，像在跳圆圈舞，把珍珠粉都踩成了亮晶晶的小脚印。
清虚子“噼啪”打着算盘过来，算珠上的露水掉进土里，冒出个个小绿芽，嫩得像能掐出水。
“我算过了，这三分地能种五十斤苍术、三十斤艾草，再种二十株还魂草，不多不少，正好够下次送药。”
她往苏老四手里塞了把种子，褐色的颗粒沉甸甸的，上面还带着昆仑的泥土。
“这是昆仑带来的老品种，抗虫害，比龙宫的本地草药效强，当年在昆仑战疫，全靠它们救命。”
看见不戒和尚把锄头当扁担用，扛着两根珊瑚枝晃悠，突然笑出声，笑得算珠都差点掉下来。
“你这哪是种地，是给药草磕头呢？锄头都被你用成法器了。”
李莫愁提着水桶过来，绯红宫装的袖子挽到胳膊肘，露出雪白的小臂，上面沾着几点泥，像开了几朵小梅花。
“阮琳琳在井边打了新水，含着珍珠矿，甜丝丝的，浇出来的药草带着甜味，比用海水浇强多了。”
她往孩子们手里塞了些小瓢，贝壳做的，边缘打磨得光滑，“给还魂草浇点，它们爱喝甜水，长得快，喝饱了能蹿半尺高。”
龙凤胎突然把水往对方身上泼，水花里的药香裹着笑声，惊得枝头的海鸟扑棱棱飞起，翅膀扫过药田，带起几片嫩叶。
阮琳琳抱着堆竹筐过来，筐沿上编着桃花纹，被露水打湿后像刚摘的花，粉得娇嫩。
“等药草长好了，用这个装，透气，不容易发霉，比你们用的布袋强，布袋总爱沾潮气。”
她往苏老四手里塞了把剪刀，剪刃闪着银光，是用龙鳞磨的，锋利得能剪断头发。
“这是用龙鳞磨的，比铁的还锋利，剪根须不费劲，不会把好的根须也剪断。”
看见地里的草芽冒得不齐，突然蹲下，用手指把歪的扶直，动作轻柔得像在抚摸婴儿的脸蛋。
“跟养孩子似的，得细心伺候，一点都马虎不得。”
苏念慈抱着布偶猫蹲在田埂上，猫爪子扒拉着泥土，露出颗发光的虫卵，蓝幽幽的像颗小珠子。
“小虫子在睡觉呢，别吵醒它。”她往虫卵上盖了片桃花瓣，粉嘟嘟的花瓣正好把虫卵盖住，“给它当被子，这样就不会着凉了。”
小丫头突然指着远处，声音里带着惊喜，“爸爸快看！虾兵在搭凉棚！”
十几只虾兵举着珊瑚枝，正往药田上方搭棚架，海草编的顶子像块绿毯子，能遮住过强的珠光，免得把药草晒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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