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7章：云途问境
仙鹤的翅膀划破云层时，带起的风卷着细碎的冰晶，落在莫晓雪火红的发梢上，像撒了把碎钻。
她正趴在仙鹤宽阔的背上数云朵，一会儿指着像烤鱿鱼的云絮咯咯直笑。
一会儿又抱怨像冰块的云层挡了视线，火灵力在指尖跳来跳去，把靠近的云团烫出一个个圆圆的小洞。
“封姐姐，”她突然支起身子，火红的裙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
“你刚才说我们能活两千年，那你呢？”
她的手指戳了戳封嫣儿银白的发丝，指尖沾着的灵力让发丝泛起淡淡的红光。
“上次听剑宗主偷偷跟老道说，你挥手就能捏碎一座山，是不是已经厉害到能活一万年？”
封嫣儿正用混沌气编织防护结界，闻言指尖的银芒顿了顿，转头时银瞳里映着流转的云海。
像盛着整片星空：“一万年？”她轻笑出声，声音里带着点缥缈的意味。
“对混元大罗金仙来说，时间本就是最不值钱的东西。”
她伸手拂去莫晓雪发梢的冰晶，指尖的凉意混着笑意。
“就像你烤灵鱼时用的炭火，只要添柴就能一直烧下去，而我……早就成了那永不熄灭的火种。”
苏老四正抱着莫晓雨给仙鹤顺毛，龙爪穿过仙鹤洁白的羽毛时，能感觉到下面温热的肌肉在轻轻颤动。
听见“混元大罗金仙”几个字，他突然竖起耳朵，龙角微微前倾：“混元大罗金仙？是不是比大乘境厉害一百倍？”
他想起剑无尘描述雷劫时凝重的表情，忍不住咋舌，“那岂不是能一巴掌拍死十个血煞门主？上次我跟他打架，胳膊都被他的血煞刃划了道口子，现在想想还疼。”
莫晓雨轻轻按住他不安分的龙爪，冰灵力顺着指尖流进仙鹤体内，让这只紧张的灵禽放松下来。
翅膀扇动得更加平稳：“别胡说。”她的目光落在封嫣儿周身若有若无的银雾上，“封姐姐的境界，应该是我们想都想不到的。”
她想起小时候听村里老人讲的神仙故事，说天上的神仙能摘月亮摘星星，现在看来，那些故事怕是都不及封嫣儿万分之一。
“就像……就像井底的青蛙永远不知道大海有多深。”
“还是晓雨会说话。”封嫣儿指尖一弹，枚银亮的光片飞向莫晓雨，落在她掌心化作颗晶莹的珠子。
“这是混沌珠，能让你在冥想时看到更高层的天地法则，比你啃那些破古籍有用多了。”
她转头看向苏老四，银瞳里闪过促狭的光，“至于某些傻龙，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大乘雷劫吧，别到时候被劈得龙鳞都焦了，还得让晓雪给你烤成龙肉串。”
苏老四的龙尾猛地绷紧，差点把趴在背上的白胡子老道掀下去。
老道正抱着酒葫芦打盹，被这一晃惊醒，酒液洒了满脸，他抹着胡子瞪眼睛：“小兔崽子！想谋杀啊？”
他打了个酒嗝，酒气混着灵草的清香散开，“不过说起来，封丫头这混元大罗金仙的境界，确实吓人。”
他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凑近，“上次我在青云宗古籍里看到，说达到这境界的，能在三十三重天外开小灶，煮的汤都是用星河泉水熬的，比晓雪的灵鱼汤鲜一百倍！”
莫晓雪的耳朵瞬间竖了起来，火灵力在指尖“噌”地窜高：“开小灶？还有星河泉水？”
她眼睛亮得像两团小火苗，“那是不是能钓到星星鱼？听说星星鱼烤着吃会冒金光，一口下去能涨三百年修为！”
她拽着封嫣儿的衣袖使劲晃，“封姐姐，带我们去开开眼界呗！我保证只用一点点灵力烤鱼，绝对不把星星都烤成焦炭！”
封嫣儿被她晃得无奈，混沌气在她身前凝成面水镜，镜中浮现出璀璨的星河，无数星辰像游鱼般在墨色的宇宙里穿梭。
其中有条银亮的河川，水流泛着七彩光芒，里面果然有长着翅膀的鱼在游动。
鳞片闪烁着比夜明珠还亮的光：“星河泉水确实能煮出天地灵味，但星星鱼是天地法则所化，烤不得。”
她指着水镜里一条撞在星石上的星星鱼，那鱼瞬间化作漫天光点。
“你要是敢烤，它们就会散成星尘，到时候整个星河都会下雨。”
“下雨？”苏老四突然凑过来，龙爪指着水镜。
“是不是像贵州老家的梅雨？那时候灵米田会涨水，雅欣姐总让我去疏通水渠，弄得满身泥。”
他看着那些星星鱼，突然觉得有点可惜，“不能烤啊？那多没意思，还不如晓雪烤的灵鱼实在，至少能啃出骨头来。”
莫晓雨轻轻敲了敲他的龙角，冰灵力在他脑门上凝成个小小的“呆”字：“就知道吃。”
她的目光却被水镜里另一片景象吸引——
那里有无数个模糊的影子，有的像他们现在的样子，有的却穿着奇怪的衣服，在没有灵力的屋子里用铁盒子说话。
“封姐姐，那是什么？”她指着一个拿着发光方块的影子，“那个盒子怎么会自己亮？”
封嫣儿的银瞳里泛起复杂的光，混沌气轻轻拂过水镜，那些影子便消散了：“那是其他维度的空间，就像……”
她想了想，拿起苏老四腰间挂着的储物袋，“就像这个袋子里的小世界，只是更庞大，更复杂。”
她的指尖在水镜上划了个圈，“混元大罗金仙能看到这些空间，却不能随意干涉，就像你不能把灵鱼池的鱼扔进凡人的池塘，会坏了规矩。”
白胡子老道突然打了个哈欠，把酒葫芦往怀里一塞：“规矩规矩，就你们神仙事多。”
他往仙鹤羽毛里缩了缩，“在我看来，能喝着好酒，吃着好肉，身边有几个能说上话的，管他什么境界什么空间，活痛快了就行。”
他看着苏老四和莫晓雨姐妹凑在一起研究水镜的样子，突然嘿嘿一笑。
“就像这仨，一个傻龙，两个俏丫头，吵吵闹闹的，比三十三重天的神仙日子有意思多了。”
仙鹤突然发出一声嘹亮的鸣叫，翅膀扇动的幅度变大，下方的云层渐渐变得稀薄，露出连绵的青山和蜿蜒的河流。
莫晓雪突然指着下方一片熟悉的梯田，激动得差点跳起来：“快看！是贵州老家的灵米田！雅欣姐肯定在田埂上看麦子呢！”
她火灵力催动下，声音穿透云层，远远传了下去，“雅欣姐！我们回来啦！”
苏老四也探着脖子往下看，龙尾兴奋地甩来甩去。
差点把老道的酒葫芦扫下去：“看到了看到了！那不是阿朵琪吗？她在骑马追兔子！还有曦薇姐的药庐，屋顶的烟囱还在冒烟呢！”
他突然眼睛一瞪，指着田埂上两个小小的身影。
“是小虎和小龙！他们在玩泥巴！哎哟小龙怎么把泥巴往小虎头上扣啊，这小子跟晓雪一样皮！”
莫晓雨的眼眶瞬间红了，冰灵力在眼角凝成细小的冰晶，又被她慌忙拭去。
她能看到黄雅欣穿着蓝布褂子，正弯腰给灵米除草，阳光落在她发间的银丝上，像撒了把碎金。
能看到上官曦薇站在药庐门口，手里拿着本药书，目光却望着远方，像是在等谁。
还能看到李无忧在院子里教小虎舞剑，周晓岚坐在廊下抚琴，琴声顺着风飘上来，温柔得像水。
“回家了。”她轻声说，声音里带着哽咽，却充满了暖意。
封嫣儿看着下方那片充满烟火气的四合院，银瞳里的清冷渐渐被温柔取代。
她知道，对混元大罗金仙来说，天地为家，星辰作伴，但此刻，看着那院子里袅袅升起的炊烟。
听着远处传来的鸡鸣犬吠，突然觉得，这样的人间烟火，比三十三重天的星河盛宴，更让人留恋。
仙鹤缓缓降低高度，翅膀带起的风拂过灵米田，稻穗轻轻摇晃，像在欢迎他们归来。
苏老四抱着莫晓雨，莫晓雪趴在仙鹤头上，白胡子老道打着酒嗝，封嫣儿站在最后，银白的发丝在风中飞扬。
他们的影子投在田埂上，与下方奔跑过来的身影渐渐靠近，像一幅被风吹动的画，温暖而生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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