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4章 沙海危机
第九十四章 沙海危机
回去比想象中更艰难。
头顶的碎石跟下雨似的往下掉，脚下的地面时不时裂开新的口子。
两人踩着满地狼藉，深一脚浅一脚地往外挪。
阿斯娅的弯刀时不时“铛”的一声劈开从黑暗中袭来的骨爪，周墨则用乾元剑在前方开路，金色的龙气所过之处，那些蠕动的黑色物质尽数消融，发出一阵阵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喂，周墨。”
阿斯娅的声音从他身后传来。
“刚才在石台上，最后那一下，你为什么不刺下去？”
周墨的脚步顿了顿，他甚至没回头。
母亲最后那个眼神，那个在光芒中消散的拥抱，在他脑子里闪回。
他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有些干涩：“我妈说，要活下去。”
“就为了这个？”
“不然呢？”
他终于回过头，正好撞上阿斯娅那双带着几分促狭的眼睛。
“你指望我高喊一句‘为了天下苍生’，然后跟那个丑八怪同归于尽，给你留个感人肺腑的故事讲给后人听？”
“那倒不是。”
阿斯娅耸耸肩，忽然加快脚步凑到他身边，声音压得很低，带着一丝热气。
“我只是觉得，你跟传说里那些真龙后裔，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我比他们帅？”
阿斯娅被他逗得翻了个白眼。
“他们都太把自己当回事了，一个个顶着救世主的名头，生怕别人不知道自己有多高尚。”
她顿了顿，很认真地打量着他。
“你不一样，你就是块石头，扔进泥潭里，捞出来也还是块石头。怎么砸都不碎，还总能硌得别人牙疼。”
“石头？”周墨愣了一下，随即低声笑了出来，笑声牵动伤口，让他直抽气。
“硌牙总比被人一口吞了强……那你呢？尊贵的皇室公主，我看你也没半点贵族养尊处优的样。”
“浑身的刺，爪子又快又利，命还不是一般的硬。”
周墨这话刚出口，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就从通道拐角处猛地冲了出来。
是阿木。
他一见着两人，整个人连滚带爬地从马背上摔下，嗓子都劈了。
“墨神！你们总算出来了！沙海镇……沙海镇要破了！”
周墨心头一沉。
“又是那些鬼东西？”
“是！”
阿木点头跟捣蒜似的。
“那些怪物疯了一样撞门，刀砍不死，火烧不尽！而且……”
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声音发虚。
“镇子里有人在煽动，说……说是你把灾星引来的，是不祥之人！守军弟兄们快压不住了，守将也快弹压不住了！”
“放他娘的屁！”
周墨一口气没上来，当场骂出了声。
他翻身上马，动作太大，胸口的伤猛地一抽，疼得他嘴角直咧。
身子晃了一下，一只手伸过来，稳稳扶住了他的胳膊。
是阿斯娅。
她的指尖冰凉，刚好擦过他伤口渗出的金色血液，那血滚烫，在她掌心烙下一道灼人的痕迹。
两人身子都是微微一僵。
周墨没回头，喉咙里低吼一声。
“坐稳了！”
他猛地一抖缰绳，汗血宝马长嘶一声，四蹄扬尘，疾驰而出。
“老子倒要看看，”他迎着扑面的风沙，声音从牙缝里挤出来，“是谁他妈的在背后乱嚼舌根。”
风卷着沙砾，打在脸上生疼。
远方的沙海镇在昏黄天色下，只剩一个死寂的轮廓。
城墙上，无数幽绿的光点在蠕动，那是变异士兵的眼睛。
镇门内火光冲天，撕心裂肺的争吵和哭喊隐约传来，里面已经乱成一锅粥。
“你打算怎么干？”
阿斯娅的声音贴着他的后背，气息很近，带着一股灵泉的清冽。
“怎么干？”
周墨冷笑。
“杀进去，把那些造谣的孙子挨个揪出来，当着所有人的面，让他们把嚼烂的舌头，再给老子吞回去。”
“这计划不错。”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
话音未落，一阵密集的破空声迎面而来。
镇门之上，箭如雨下。
周墨连眼都没眨，反手挥剑，金色的剑气横扫而出，将飞来的箭矢尽数绞成齑粉。
城楼上，一个穿着副将铠甲的胖子正手舞足蹈，指着他们嘶吼。
“放箭！给我放箭！把这两个灾星射下来！”
“是王胖子！”阿木在后面气得发抖，“他就是赫连勃安插在镇里的眼线！”
周墨没说话，只是俯下身，在马脖子上重重拍了一下。
宝马通灵，骤然直立而起，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长嘶。
他借着这股冲力腾空而起，身形在空中拉出一道惊人的弧线，手中的乾元剑带着龙吟，不偏不倚地劈在了城门那成`人手臂粗的铁锁链上。
轰——！
一声爆响震彻沙海。
沉重的铁铸城门像是被无形的巨锤砸烂，猛地向内整个凹陷、炸裂。
无数碎木和扭曲的铁片暴雨般向内喷`射，瞬间掀起的烟尘吞没了整个门洞。
烟尘弥漫中，一道人影轰然落地。
“咔嚓！”
他脚下的青石板路应声龟裂，蛛网般的裂纹蔓延开去。
金色的气焰从周墨身上轰然爆发，化作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蛮横地向四周席卷，竟将浓重的烟尘硬生生向外推开。
堵在门后的变异士兵们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啸，本能地向后疯狂退缩，在混乱中互相踩踏，硬是挤出了一条通路，没有一个敢靠近那灼人的金色气焰。
周墨抬起乾元剑，剑锋在昏黄的天色下划过一道冷厉的金光，遥遥锁定了城楼上那个胖子。
“王副将，没错吧？”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重锤一样砸在城墙内外每个人的心口。
“躲在上面当缩头乌龟，不嫌憋屈？”
“滚下来！”
“跟老子单挑！”
王胖子浑身的肥肉筛糠一样抖了起来，他怪叫一声，转身就想往墙垛后面缩。
可他快，有东西比他更快。
一道银光破空。
噗嗤！
利器钉入血肉的闷响清晰可闻。
一支长箭穿透了他肥厚的手腕，那股蛮横的力道带着他整个人向后一撞，将他死死钉在了城墙的石砖上！
阿斯娅放下长弓，弓弦兀自嗡嗡作响。
她只吐出两个字。
“拿下。”
城楼上的守军被这电光火石的变故吓破了胆，手里的刀枪再也握不住，叮叮当当掉了一地。
周墨嘴角一咧，刚想冲阿斯娅那边喊声“漂亮”，镇子深处传来的一阵诡异动静，让他刚扬起的嘴角瞬间僵住。
那不是厮杀，更不是哭喊。
是一种声音。
一种整齐划一，让人头皮发炸的闷响。
咚……咚……咚……
镇中心的广场上，黑压压跪了一片人！
是镇里的百姓，男女老少，全都面无表情地朝着一个方向，机械地磕头，额头撞在青石板上，发出沉闷的撞击声。
他们就像一群被抽了魂的木偶。
在那群人的正前方，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男人正高举着一块拳头大的黑色晶石，嘴里念念有词。
一丝丝黑色的雾气从晶石里飘散出来，蛇一样钻进下方百姓的鼻孔和耳朵里。
被黑雾侵入的百姓猛地抬起头，双眼通红，歇斯底里地嘶吼起来。
“烧死灾星！烧死周墨！”
“烧死他！！”
“操，原来是你这个神棍在搞鬼。”
周墨牙关咬紧，身上的金色龙气轰然暴涨，比刚才更盛。
他头也不回地冲阿斯娅喊了一句。
“阿斯娅！外面这群杂碎交给你！”
“里面那个装神弄鬼的，老子亲自去拧断他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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