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许大茂的阴谋

秋风萧瑟，卷起院子里枯黄的落叶，更添了几分萧条。

对于许大茂来说这个秋天，是他人生中从未有过的寒冬。

厂里的边缘化，收入的锐减，邻里的白眼，像三座大山，压得他喘不过气。

每当夜深人静，他躺在自家那间拥挤的小屋里，听着父母的鼾声和自己的叹息声时，隔壁秦洛峰那间空置着、却依旧宽敞明亮的大北房，就如同魔鬼的诱惑，在他心头反复撩拨。

凭什么？

这个念头，像一条毒蛇，日夜啃噬着他的内心。

他不敢再对秦洛峰本人怎么样，但对于这间“死物”，他的胆子，却在嫉妒与贪婪的催化下，变得越来越大。

他需要一个同盟，一个同样对这间房子垂涎三尺，并且足够愚蠢、足够贪婪，可以被他当枪使的同盟。

他的目光，很自然地，就落在了那个同样失意落魄，整日坐在门口咒骂天地的贾张氏身上。

一个阳光惨淡的午后，许大茂揣着一包从乡下淘换来的廉价瓜子，贼眉鼠眼地凑到了贾张氏跟前。

“贾大妈，晒太阳呢？”

他脸上堆起了最虚伪的笑容“来尝尝我这瓜子，香着呢。”

“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贾张氏斜了他一眼，但还是毫不客气地抓了一大把瓜子，自顾自地嗑了起来。

许大茂也不生气，他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贾大妈您说这姓秦的都当上国家的大干部了住着楼房，坐着小车，他还占着院里这间好房子，是不是有点太不讲道理了？”

他这话，瞬间就戳中了贾张氏的痛处。

“可不是嘛！”

贾张氏一听这话，立刻来了精神，将瓜子壳往地上一吐，破口大骂，“那个天杀的小畜生！自己吃香的喝辣的就让我们孤儿寡母住在这破屋里！早晚让雷给劈死！”

“就是！”

许大茂立刻添油加醋，“我可听说了按照厂里的规定，分了新宿舍，这老房子就得交公！他这是严重违反规定，是占国家和集体的便宜！”

他看着贾张氏那双因为贪婪而重新亮起来的三角眼，知道火候差不多了。

他凑到贾张氏耳边，说出了自己那个恶毒的阴谋。

“贾大妈，光骂是没用的。咱们得来点实际的。我想了个办法，保证能把这房子给拿回来！”

两天后，许大茂不知从哪里，搞到了一张印着“红星轧钢厂房管科”抬头的空白介绍信。

他又模仿着领导的笔迹，在上面歪歪扭扭地写下了一份“通知”。

“兹有南锣鼓巷95号院住户秦洛峰，因长期无故空置住房，违反相关规定。现房管科决定，将其住房进行回收处理。经研究决定，由本院住户贾张氏、许大茂两户，优先进行租用，以解决住房困难问题……”

这份“通知”，写得有模有样，还特意在落款处，盖上了一个他自己用萝卜刻的模糊不清的“公章”。

他拿着这份伪造的“圣旨”，联合同样对这房子贼心不死的贾张氏，在院子里上演了一场声势浩大的夺房闹剧。

“都来看啊！都来瞧啊！”

许大茂扯着嗓子，将那份伪造的通知高高举起，在院子里来回展示，“厂里下通知了！秦洛峰那房子要被回收了！我和贾大妈，有优先租用权了！”

贾张氏则更是像一头得胜的母狮子叉着腰脸上挂着小人得志的猖狂笑容，不可一世地宣布：“从今天起，那间北房，就是我们贾家的了！谁要是敢眼红，老婆子我撕烂他的嘴！”

两人一唱一和，将整个院子搞得乌烟瘴气。

有些不明真相的邻居，还真以为是厂里的决定，纷纷投来羡慕嫉妒的目光。

在众人的围观下，许大茂从家里拿来了一根铁撬棍，贾张氏则找来一把大铁锤。

他们耀武扬威地走到秦洛峰家门口，准备当着全院人的面，强行撬锁，霸占房子！

“住手！”

就在许大茂将撬棍插进门缝，准备用力时，一声苍老而又威严的呵斥，从后院传来。

聋老太太拄着那根龙头拐杖，在秦淮茹的搀扶下，一步一步，沉稳地走了过来。

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慌乱，那双浑浊却又洞悉一切的眼睛，冷冷地看着眼前这两个跳梁小丑。

“许大茂贾张氏”老太太的声音不大，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洛峰那孩子临走前，把房子托付给了我老婆子。你们今天要是敢动这门一下，就别怪我老婆子不讲情面！”

许大茂看到聋老太太，心里本能地有些发怵。

但一想到那间唾手可得的大房子，贪婪最终还是战胜了恐惧。

“哎哟，我说老太太，”

他阴阳怪气地笑了笑，晃了晃手中的“通知”，“您可看清楚了！这可是厂里房管科下的正式文件！我们这是奉公办事！您老人家可别跟着瞎掺和要是出了什么事我们可担待不起！”

“就是！”

贾张氏更是嚣张，她仗着自己年纪大，一把推开上前理论的秦淮茹，指着聋老太太的鼻子就骂，“死老婆子！这没你什么事！赶紧滚回你那屋里待着去！不然，老婆子我连你一块儿拾掇！”

聋老太太看着眼前这两个被贪婪冲昏了头脑，已经毫无底线的无赖，那双古井无波的眼睛里，第一次闪过了一抹彻骨的寒意。

她缓缓地举起了手中的龙头拐杖，重重地在青石板上一点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好……好啊……”

她没有再多说一个字，只是用一种深不见底的眼神，冷冷地看了两人一眼。

然后她转过身，对被推得一个趔趄的秦淮茹说道：“淮茹，扶我……去街道办！”

许大茂和贾张氏看着老太太离去的背影，非但没有收敛，反而更加得意。

“去啊！你去告啊！我看你个孤老婆子能把我们怎么样！”

许大茂冷笑道，“等她回来咱们的生米都煮成熟饭了！快！动手！”

他将撬棍再次插进门缝，用尽全身的力气，猛地一撬！

“砰！”

那把脆弱的旧铜锁，应声而断。

就在许大茂和贾张氏脸上露出狂喜的笑容，准备推门而入的瞬间——一阵急促而又刺耳的警哨声，由远及近，划破了四合院上空那片虚假的宁静。

紧接着两名穿着制服，神情严肃的派出所民警和几名戴着红袖章的街道办干事，如同一阵旋风般冲进了院子。

“谁在闹事？都给我住手！”

为首的民警，厉声喝道。

许大茂和贾张氏的笑容，瞬间凝固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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