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灯会
第九十六章 灯会
季仪言有几分气馁，可她是不服输的性子，坐直了腰又因疯狂带来的酸软而靠了回去，惹的程妄笑出声来。
看向这个罪魁祸首，许是季仪言幽怨的目光太过真实，程妄没由来的多了些理亏的感觉，只能俯下身一笔一划的教季仪言写字。
季仪言并不是什么蠢笨之人，再加上平日里喜欢看书识字，只是字写的算不上好罢了。
两个人，一个写，一个学，两个时辰过去，季仪言的手指酸的厉害，她看向程妄轻声道：“先生，学生可以下学了吗？”
这又是什么路数？
程妄捏着三张他亲手写的字帖道：“下次课前，先生要检查。”
季仪言赶紧点头，扶着桌面缓缓站起身。
人坐的都有些木了，想要抻懒腰又担心这般不够端庄，只能转了转手腕。
程妄看向窗外，太阳已有了西斜的架势，料定没多久便要入夜了。
“饿不饿？”
季仪言听见声音，双臂轻轻环上程妄的手臂道：“刚刚学了进去，一时间不觉疲乏肚饿，现在感觉到了。”
程妄轻拍她手背道：“今夜城中有灯会。”
“灯会？！”
季仪言双眸发亮转过头看向程妄，又想到自己的身份，缓缓低下了头。
瞧着她这般，程妄握住她手，牵着人往外走。
刚出花檐阁，流云和夏蝉便跟了上来。
季仪言一时间不知道这人要做什么，男人其实走的不算快，但他腿长，有优势，导致季仪言有点跟不上。
程妄似乎也注意到了这点，于是迈步的步伐小了起来。
季仪言终于不用小跑跟随，于是便开口问道：“侯爷，我们这是要去哪儿？”
程妄冲她挑了下眉毛，一瞬间，仿佛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将军回来了。
“带你去看灯会。”
他仿佛不再成熟，浑身上下多了几分稚气，能看得出，他的心情非常的好。
季仪言有些不可思议，双眼瞪圆，任由对方带着自己离开宣化侯府，离开囚笼之中。
她有些不懂，按道理来说，自己表现的软弱乖巧，安分守己，这才是程妄喜欢的点。
可最近自己逐渐展露才学和一些真性情，耍耍小脾气，闹点小情绪，对方都全盘接收不说，甚至好像还挺喜欢。
季仪言实在捉摸不透程妄的想法，她像是在逐步试探火焰一般。
冬季围着暖炉烤火时，手靠的太近便会灼伤，手离的太远就感受不到温度。
她保持在一个不远不近的距离当中，大事小情绝不私自做决定。
不可僭越主君，不可让主君感受到自己的权威被挑战了。
所以季仪言不清楚，程妄到底要的是什么。
是一个听话的玩偶宠物，还是，她。
她不禁轻笑一声，怎么可能？
这个男人，爱的只有他自己罢了。
季仪言收回刹那间的怦然心动，双眸上抬看着程妄，专心扮演着他喜欢的宠妻模样。
他们出门出的早，但走到灯会那条街时也已经黑了天。
街边的商户和小摊位纷纷燃起了花灯，那花灯做的有的粗糙，有的细致。
有的花灯就是单纯的竹灯，中心点了个蜡烛。
有的可以随意滚动，蜡烛不会晃动掉落半分，十分惊奇。
还有的真的就是花儿的形状，荷花居多。
季仪言一时间有些看花了眼，她从未见过这般风景。
早些年，她在忠节侯府不受重视，季玉娆可以随着孟氏她们出门看灯，回来便和她与弟弟讲花灯什么样。
可大家年纪都小，季玉娆讲不出所以然，她和季澈就在脑子里想，甚至用石头在地上画。
舍不得用纸做一个，哪怕是季澈正反都写满了字的宣纸他们也舍不得。
她不自觉松开了程妄的手，在繁华的京城之中，沉浸在纸醉金迷里。
捏糖人的小贩只几下便能做出宛若真人一般的糖人，幼童吵着闹着要娘亲爹爹给买一个。
妇人手中提着个兔子形状的花灯，丈夫抱着孩子笑着付了铜板。
可那孩子又瞧见了糖画，挣扎着要下地，被爹爹拍了下屁股又安静了下来。
忽然间，季仪言十分羡慕那幼童，羡慕的眼眶发酸，心口胀痛。
抬手按在心口处，她向前几步，莫名其妙的想看的真切些，却忽然被一条手臂拦住。
此时的季仪言才回过神，左右环顾发现程妄已不见了身影，她抿了下唇低着头企图绕过男子阻拦，想要逃离这里。
夏蝉和流云也不见了踪影，不知二人去了哪里。
她心里着急，男子却硬是不让她走。
季仪言恼了，她站在原地呵斥出声：“光天化日，公子这是要做什么！”
男子嗤笑一声，混沌双眸带着令人不适的目光，一言不发竟是张开双臂抱了过来。
季仪言迅速矮下身躲过男子，转身想跑便被抓住了手腕。
男子向地上狠狠啐了口痰：“我呸！哪里跑出来的娘们，还在这儿装矜持，识相的，赶紧陪爷去耍耍。把爷伺候舒服了，保准多给你点！”
说罢，他竟伸手去摸季仪言的脸。
季仪言侧头想躲，还没动作时一道身影闪现，一脚踹向男子侧腰，将人踹飞出半尺左右。
季仪言被这力道带的身体踉跄，那人却是抓着她手臂后扯，直接把她拉了怀里。
“混账东西！”
熟悉的声音莫名让季仪言多了几分安心，她抱着程妄的腰，将脸埋在男人怀中不肯抬起。
程妄轻抚她发顶，声音轻柔又充满安全感：“不怕，夫君在。”
流云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抬脚便跺在男子脚踝处，只听一声凄厉惨叫，男子在地上抱着腿哀嚎。
他是怕了，他本来是看季仪言站在那儿，以为是谁家迷路的姑娘，觉得她打不过自己。
他都不用废多大的力气，到时候直接就说是自己在楼清里的相好，把人带小巷里爽上一爽。
遇到这种事，姑娘家人一般是不敢报官的，怕毁了姑娘名声，以后再嫁不出去了。
可有的姑娘不堪受辱，当天夜里投湖的，悬梁的，服毒的，因为别人的罪，失去了自己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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