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牛刀小试
青木村本就不大,胡睿家闹出的动静,风一样刮遍了全村。
“天扬啊!”曹建华找到莫天扬,语气里满是恨铁不成钢,“那胡亮就算没亲自下手,毁了几十亩菜地农田,他能脱得了干系?你倒好,还掏六万块帮他!这不是养虎为患是什么?”
颜若曦、曹慧等人也围在一旁,脸上写满了困惑。她们天天在地里忙活,最清楚那几十亩菜地的价值。莫天扬损失惨重,却反过来帮始作俑者之一的胡亮还债,这实在让人想不通。
面对一道道质疑的目光,莫天扬长长叹了口气:“婶子,您放心,我不是糊涂人。胡亮是什么货色,我心里有数。”
“他就是个养不熟的白眼狼!”曹建华抢白道,“这些年把他爹娘、五个姐姐祸害成啥样了?他姐们在婆家都抬不起头!你帮了他,他能念你的好?转头就能咬你一口!这种混账东西,就该让他自生自灭!”
莫天扬目光沉静:“他再不是东西,睿伯就他这么一个儿子。标叔和振南要帮的,是睿伯老两口。胡亮这滩烂泥,谁不清楚?我是不想看着标叔和振南辛苦攒下的钱打了水漂。”他顿了顿,语气带上几分笃定,“我揍过他一次,他怕我。让他伤好了来我这儿打工还债,在我眼皮子底下,就算他偷奸耍滑,至少也蹦跶不出村去为非作歹。等睿伯大娘百年之后,他是死是活,跟我再无瓜葛。”
这番话让众人心头一震,不由得唏嘘感叹。既感慨胡振南能有如此为他家着想的发小,又叹那混子胡亮命好,摊上这样的二叔、堂弟,还有莫天扬这最后的“枷锁”。
“那他要是在你这儿也不听管,撒泼耍横怎么办?”有人担忧地问。
“到时候就由不得他了。”莫天扬眼神微冷,“我让振南天天盯着他。就算他学不好,也得把他按在村里,不能让他再嚯嚯乡亲。”
“对了,天扬,”曹建华想起关键,“这次莫栓是幕后主谋,板上钉钉!你是不是该去县里,把咱的损失好好上报,争取让那混蛋把牢底坐穿!”
莫天扬缓缓摇头,眼底掠过一丝深沉的忧虑:“这事……恐怕不是我能主导的了。”
他心中还有一句未出口的话:这次他将证据直接递到了沛川方面,原本指望沛川能连根拔起莫栓一伙。没想到,沛川只负责行动抓人,后续审讯定罪却留在了浅驼本地。
那几个动手的小混混或许难逃法网,但莫栓最大的依仗——安云飞——还在。上次安云飞能全身而退,足见其背后能量深不可测。莫栓是主谋不假,可有安云飞乃至其背后的大人物运作,他极有可能把一切罪责都推到那几个动手的混混头上,毕竟他们与莫天扬也有旧怨。
没人注意到,在他们议论时,莫啸正从不远处悄然经过。听到莫天扬那番关于胡亮的处置和对莫栓一事的清醒判断,老人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欣慰。
风波暂时平息。没了莫栓、胡亮这帮无赖滋扰,青木村的日子恢复了难得的平静。莫天扬每日除了将空间里的蔬菜悄悄带出来供应,余下的时间便沉浸在那些记载着古老药草知识的典籍里,日子倒也过得清净惬意。
然而,在浅驼县城一处高档小区,某间装潢奢华的住宅内,气氛却截然不同。平日里高高在上的安云飞,此刻在李翠花面前显得格外拘谨,甚至带着几分敬畏。
“妈,您怎么亲自过来了?”安云飞小心翼翼地问。
莫云端着一盘切好的水果从厨房出来,闻言没好气地瞪了丈夫一眼:“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妈还能为什么来,不就是为了栓子!”
安云飞眼神闪烁,连忙将水果推到李翠花面前:“妈,您别急。这次栓子的事,主要是聚众赌博,还有……牵扯到莫天扬那小子菜地被毁的事。虽说栓子没亲自参与毁地,可动手那几个一口咬定是栓子指使的。”他压低声音,“不过您放心,我已经打点好了关系,把主要罪责都推到那几个动手的身上。栓子最多就是治安拘留个把月,案底绝不会留!”
李翠花一直阴沉着的脸这才稍稍缓和:“那……栓子在里面不会受苦吧?”
“我都打过招呼了,”安云飞忙道,“除了不能出来,其他都好说,好酒好肉管够。”
李翠花沉默片刻,浑浊的老眼里闪过一丝阴鸷:“沛川那边……是怎么知道栓子他们那些事的?”
安云飞的脸瞬间沉了下来,牙关紧咬:“是莫天扬那个小畜生!栓子他们太大意了,喝酒吹牛的时候把那两档子事给秃噜出去了,不知道怎么就让莫天扬拿到了录音录像……这才……”
“又是这个小畜生!”李翠花猛地一拍茶几,果盘都震得跳了一下,她声音尖利,充满了刻骨的恨意,“害死了老三不算完,现在又来害我的栓子!他怎么就不早点去死!”
莫云也咬牙切齿地附和:“安云飞!这个小畜生活着一天,就是我们全家的心头刺!必须想办法弄死他!永绝后患!”
安云飞脸上肌肉扭曲,眼中凶光毕露,重重点头:“上次我差点栽了,也是拜他所赐!要不是妈您托了老关系,我早就完了!你放心,新账旧账一起算!我绝不会让他好过!”他攥紧拳头,指节捏得发白,仿佛莫天扬就在眼前。
李翠花深深吸了口气,浑浊的眼底翻涌着毒蛇般的怨毒:“让他就这么死了?太便宜这畜生了!我要让他变得一无所有,穷得叮当响,活得比狗都不如!再一刀一刀,慢慢地剐,让他后悔从娘胎里爬出来!”
“妈,”莫云忍不住追问,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敬畏和好奇,“您平常连门都不出,除了沛川那个远房表舅,咱家还有啥硬实亲戚?您到底托了哪路神仙,把云飞捞出来的?”
李翠花鼻腔里哼出一声冷气,带着居高临下的漠然:“你们不知道的事儿,多了去了。这事,烂在肚子里,一个字都不许往外蹦!”
她转向安云飞,目光锐利如锥,“云飞,你给我听好了,好好当你的差,别总盯着那点蝇头小利。只要你够听话,够忠心……”她顿了顿,嘴角扯出一丝极淡、却令人心悸的弧度,“我能把你捧到……你做梦都够不着的高度!”
安云飞和莫云都愣住了。安云飞心头剧震,眼中的贪婪和渴望瞬间烧得滚烫!如果说以前他还瞧不上莫老三这一家子穷亲戚,那么从他栽进泥坑又被李翠花轻描淡写捞出来、甚至官复原职那一刻起,李翠花在他心里就成了活祖宗!
“妈!”安云飞的声音都带着激动的颤音,“这段时间栓子不在,您就安心住这儿!让我们两口子好好伺候您!”
李翠花却摆摆手,站起身来:“不了。上次栓子搞毒豆芽,坑了你表舅家的孩子。你爹走时,人家不计前嫌还来送了礼……这事儿搁我心里有阵子了。”
她眼神微眯,“那个表舅,虽说远了点,但手里也攥着点东西。这趟我去,赔个不是,把疙瘩解开。真要能成……”她意味深长地扫了安云飞夫妇一眼,“对你们,只有好处。”
“需要带啥礼?我马上去办!”安云飞赶紧表态。
“人家不缺你那点吃喝嚼裹。弄点像样的山货,野生的,我带过去就成。”
李翠花吩咐完,又想起什么,嘴角勾起一抹阴冷的笑,“对了,云飞,你说栓子放赌场被人端了?……你想法子,把是莫天扬那小子举报的风声,透给那些开赌场的。那些地头蛇,没一个善茬儿,让他们先去给那小畜生……添点堵!”
……
日子在酒坊弥漫的越来越浓郁的醇香中滑过。有爷爷莫啸的指点,莫天扬对酿酒的门道渐渐摸出了些头绪。
这天,他正凝神观察着酒醅的变化,院外骤然响起一阵刺耳的急刹车声!紧接着,大青低沉而充满威胁的咆哮就炸响了!
莫天扬心头一凛,眉头瞬间锁紧!
他快步冲出酒坊,只见堆放建筑材料的空地上,歪七扭八地停着七八辆面包车。车门“哗啦”一声洞开,二十多条手持钢管、木棒的凶悍身影跳了下来,目标明确,杀气腾腾地直扑他这边!
莫天扬眼神骤冷,毫不犹豫地迎了上去!与此同时,正在院里干活的王海龙和徐明辉也察觉不对,如同两道离弦的箭,疾冲过来!
大青低吼着冲到莫天扬身前,背毛根根倒竖,獠牙毕露,凶相毕露!莫天扬抬手,沉稳地在大青绷紧的脊背上轻拍两下。大青喉咙里咕噜一声,那骇人的野兽气息才缓缓收敛,但冰冷的兽瞳依旧死死盯着那群不速之客。
“你就是莫天扬?!”为首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厉声喝问。
“是我。你们……”
“小瘪三!敢断老子财路?!给我废了他!”那汉子根本不听解释,眼中凶光一闪,狰狞吼道!
二十多个打手如同嗅到血腥的鬣狗,怪叫着挥舞棍棒,恶狠狠地扑了上来!眼神里尽是残忍的兴奋!
冲过来的王海龙和徐明辉一看这阵势,眼神瞬间变得如同寒冰!根本无需莫天扬下令,两人身形一晃,已如猛虎下山般主动迎击!特种精英的底子在这一刻展露无遗!纵是赤手空拳,对上这群乌合之众,也如同砍瓜切菜!
拳风呼啸,腿影如鞭!惨叫声、骨裂声、棍棒落地声瞬间响成一片!场面完全是一边倒的碾压!
不过短短两三分钟,如同狂风扫过落叶,二十多个气势汹汹的打手已全部痛苦地蜷缩在地,呻吟哀嚎不断!而王海龙和徐明辉,仅仅是气息微促,身上连点灰都没沾上。
看着满地翻滚的“残兵败将”,莫天扬缓步走到那个最先叫嚣的汉子面前,居高临下,声音冷得像冰:“说,谁派你们来的?”
那汉子早已吓得魂飞魄散,看着如同战神般的王海龙和徐明辉,又对上莫天扬冰冷的视线,裤裆都快湿了,哆嗦着回答:“我、我们在浅驼开、开赌场的……前几天场子被、被警察端了,道上有人放风……说、说是你举报的……我们老大……就让我们来……教训教训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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