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矛盾转嫁

听到这话，莫天扬、王海龙、徐明辉三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法律规定举报必须保密，莫栓他们刚被抓，这些亡命徒就精准地找上门来？这分明是有人泄密，把莫天扬卖了！

王海龙和徐明辉正暗自心惊，却见莫天扬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恰到好处的困惑和无奈：“我一个靠刨土种菜吃饭的，县城大门朝哪开都摸不清几回。你们觉得，我有那闲心、有那本事举报你们？再说了，我跟你们素不相识，连牌九有几张都闹不明白，我举报个啥？”

“啥？你不赌？那你家里人呢？”带头的汉子捂着伤处，忍着痛追问。

“家里就一个爷爷，连村口都很少出。”莫天扬答得坦然。

这话一出，地上哀嚎的混子们都愣住了。他们开赌场，最恨的就是举报，也最清楚举报的通常是同行或者输急了眼想翻本的赌棍。可眼前这莫天扬，不沾赌，家里就一个行将就木的老头子，跟他们八竿子打不着……这种人，确实没理由也没渠道去举报他们。

看着一张张布满疑惑和动摇的脸，莫天扬知道自己的话起了作用。“你们啊，八成是被人当枪使了，让人给耍了。”他语气肯定，随即话锋一转，“不过嘛……我确实报过警，举报过几个人。”

“谁？”众人立刻竖起耳朵。

“莫栓，还有彪子那几个。”莫天扬指了指远处光秃秃的田地，声音里带着压抑的愤怒，“喏，看见没？我这儿原本八十多亩绿油油的菜地，被他们毁了六十多亩！我是拿到铁证，才报的警，把他们送进去的。”

下一刻，那些混子脸上的疑惑瞬间被愤怒取代！

“原来是这几个王八蛋！”

莫天扬故作惊讶：“你们认识他们？”

“认识！太认识了！”带头的汉子啐了一口血沫子，恨恨道，“虽说我们的财路断了跟你脱不了干系，但我们也不是完全不讲理。闹了半天，是这几个杂种给我们招来的祸事！”

“怎么回事？”

“莫栓那狗东西，在我们场子里做局，坑了个叫胡亮的傻小子好几万！结果没过两天，我们的场子就被端了！敢情是这王八蛋惹的祸，把我们全拖下水了！”汉子咬牙切齿。

莫天扬脸上适时地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原来是这么回事！那……刚才我的人下手是重了点，对不住各位兄弟了。”他掏出手机，动作干脆，“这样，我转五千块，算是给兄弟们的一点汤药费，意思意思。”

钱转过去的瞬间，那些混子全都懵了！他们干的都是见不得光的勾当，今天栽在人家手里，莫天扬就算报警把他们全送进去，他们也认了。可人家非但没报警，还主动赔钱？！挨了顿狠揍，反倒让他们心里对莫天扬生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感激？

众人挣扎着爬起来，带头的汉子看着手机上的转账信息，神色复杂地深吸一口气：“莫……莫兄弟，是我们莽撞了，弄错了人。这钱……”

“拿着吧，”莫天扬摆摆手，语气平和，“我的人也是护主心切，下手没个轻重。带兄弟们回去看看伤，买点药。”

看着那帮人一瘸一拐地离开，王海龙和徐明辉相视一眼，冲着莫天扬竖起了大拇指。可闻声赶来的陈峰等人却皱紧了眉头。

“天扬，咱占着理呢！凭啥给他们钱？白挨顿揍还倒贴？”陈峰不解地问。

莫天扬淡淡一笑：“就他们这种人，逼急了什么事干不出来？几千块钱，买个清静，值了。”

“天扬，我去我哥那儿瞅瞅。”胡标忽然开口，声音有些低沉。

莫天扬点点头，看着胡标匆匆离去的背影，心头微叹。借这些混子的口，让胡亮知道他是被莫栓坑惨了，或许……经此一劫，那混小子真能醒醒脑子？

人群散去，莫天扬回到酒坊。一直默默关注着这一切的莫啸看着他，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轻轻点了点头：“小子……长大了。”

“爷爷，我……”莫天扬刚想解释。

“做得很好。”莫啸打断他，浑浊的眼睛里闪烁着洞悉世事的精光，“那种下三滥的货色，断了他们的财路，就是结了死仇。他们什么阴招都使得出来。你没硬扛，也没隐瞒，用莫栓毁地的事，四两拨千斤，把他们的恨意全转嫁到莫栓身上去了。那五千块钱……”

莫啸嘴角微扬，“更是点睛之笔。既给了他们台阶下，保全了面子，又让他们觉得你这人……讲点道义，不是专门冲着他们去的。这钱，花得值。”

莫天扬有些惊讶：“爷爷，您都看出来了？”

“哼，”莫啸轻哼一声，带着点老顽童的得意，“你爷爷我吃的盐比你吃的米还多！你这点小九九，也就糊弄糊弄陈峰那帮直肠子。”

他收敛笑容，目光变得深远，带着一丝凝重，“不过，经了这一遭，你算是把暗处的毒蛇彻底惊醒了。接下来……怕是要面对更狠的风浪了。你小子，得打起十二分精神来。”

“爷爷，”莫天扬眉头微蹙，声音低沉，“这段时间我一直在琢磨，到底是谁有这么大能量，能把安云飞从泥坑里捞出来？难道是李家？”

莫啸浑浊的眼眸深处掠过一丝难以捉摸的光，他缓缓摇头：“水太深，看不清。但既然你选了这条路，就得把骨头缝里的劲儿都攒起来，准备着……迎接更大的浪头。”

爷孙俩的对话透着沉甸甸的分量。莫天扬默默将酒坊剩下的活计收拾利落，转身走向瓜地。

瓜地边的谷子、黍子已抽齐了穗子，沉甸甸地低垂着。只是看着那被毁掉一半、显得稀稀拉拉的田地，莫天扬心头便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刺痛。

他深深吸了口气，空气里弥漫着瓜果特有的清甜气息。他没有走向香气更浓郁的香瓜地，而是径直踏入了西瓜田。这些日子精心侍弄下来，满地的滚圆青皮西瓜，也快到了开园的时候。

刚走进几步，莫天扬便弯腰抱起一颗约莫十三四斤重的西瓜，瓜皮青翠，纹路清晰。他稳稳地托着，走回了简易房。

正在灶台边忙活晚饭的颜若曦、陈峰等人，瞧见莫天扬抱着个沉甸甸的大西瓜从地里回来，眼睛瞬间亮了！

“天扬！西瓜熟了？”曹慧惊喜地问。

“估摸着差不多了，切开尝尝看！”莫天扬笑着把瓜放在案板上。

曹慧麻利地抄起菜刀，手腕一沉，“咔嚓”一声脆响！西瓜应声裂开！一股清冽甘甜的瓜香瞬间在小小的屋子里弥漫开来，所有人的目光一下子被那切开的西瓜牢牢吸住！

瓜皮竟出奇的薄！瓜瓤是那种纯粹透亮的血红，带着诱人的沙瓤质感，漆黑的瓜子均匀地镶嵌其中。饱满的瓜肉上，沁出的汁水晶莹剔透，如同凝结的红宝石珠儿。

“好瓜相！”陈峰忍不住赞道。

“天扬，你先尝尝！”颜若曦递过一块。

莫天扬哈哈一笑接过来：“咱们这儿昼夜温差大，瓜指定错不了！”他咬下一大口，丰沛清甜的汁水瞬间在口中迸溅！那甘美如蜜的滋味直冲肺腑，让他忍不住满足地点头。虽然比起空间里用灵泉水浇灌的西瓜还稍逊一丝，但已经远超张学涛带来的所谓精品麒麟瓜了！

“天扬，这瓜的口感真是绝了！”颜若曦惊喜道，眼睛亮晶晶的，“瓜肉又脆又嫩，一丝柴感都没有，甜度更是高得惊人，比最好的麒麟瓜还要甜！我还是头一回吃到这么好吃的西瓜！”

“好吃就行！”莫天扬笑容更盛。

片刻，陈峰啃完了红瓤，又意犹未尽地咬了口瓜皮，咂咂嘴，一脸不可思议：“嘿！连瓜皮都是甜的！活了这大半辈子，这么好的西瓜，真是头一遭见！比村里老一辈说的西域运来的贡品瓜都强！”

莫天扬看着手中薄得几乎透光的瓜皮，眼中也闪过一丝难以抑制的激动。空间里的西瓜瓜皮也薄如纸，但他真没想到，在外面普通土地上种出来的，竟也能达到这种程度！

“峰叔，”莫天扬放下瓜皮，吩咐道，“喊在地里忙活的都回来歇歇，尝尝鲜。我再去摘几个，顺便给工地上的工程队也送几个过去。”

“给他们？”陈峰下意识地皱眉，“咱又不是没付工钱……”

莫天扬摇摇头，目光看向远处正在施工的工地：“峰叔，人家心里舒坦了，活才做得更精细。地里的东西，卖出去换成钱才是正经，烂在地里……不过是一包水罢了。”他的语气平和，却透着深谙世事的通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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