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一章伤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环视众人，声音洪亮起来：“大家伙想想，乡里为什么费尽心机要整我？是因为我种菜能赚钱。没有给他们好处，我带着大家把荒沙地变宝地，让青木村有了盼头！他们眼红了，坐不住了！他们怕的不是我莫天扬这个人，是怕咱们青木村的乡亲们有了活路，有了希望，不再需要看他们脸色，任由他们拿捏！”
这番话像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激起了层层涟漪。村民们的眼神开始变化，从单纯的焦虑和依赖，渐渐多了一丝不甘和愤怒。是啊，凭什么？凭什么他们想发财就要掐断大家的活路？
“天扬，你说咋办？我们听你的！”人群中，一个中年忍不住喊了出来。
“对！天扬，你说咋办！”
有人带头，原本沉寂的气氛被点燃了。大家七嘴八舌，虽然依旧担忧，但莫天扬的担当和那番话点燃了他们心底被压抑已久的火苗。
莫天扬抬手压了压，示意大家安静：“好！大家信我，就听我的！第一，今天这事，谁也别出去闹，该干啥干啥，就当不知道这通知！第二，思雨！”
刘思雨立刻应声：“我在！”
“你是村支书，这事你最有立场说话。你立刻起草一份情况说明，他们会给你下达一份正规的通知，你就将青木村土地承包的合法合规性，还有村民的真实贫困状况，一五一十写清楚。重点强调他们以停发扶助金为要挟，干涉合法承包经营的行为！写好后，盖上村委会的公章，直接送到县里。”
刘思雨眼睛一亮，用力点头：“明白！我马上去办！”莫天扬这招，是要把矛盾直接捅上去，用正规渠道施压！这比村民自己去闹高明多了。
“第三，”莫天扬最后看向胡标、曹勇、陈峰等几个主事人，“标叔、勇叔、峰叔，安抚好大家，把菜地、沙地的活盯紧，一天都不能耽误！他们越想让我们乱，我们就越要稳！把咱们的日子过好，把产业搞起来，就是对他们最好的回击！告诉他们，青木村，离了他们的‘施舍’，照样能活，而且能活得更好！”
“好！”
“就这么干！”
“听天扬的！”
莫天扬条理清晰、步步为营的安排，像给惶惶不安的村民们注入了一剂强心针。恐慌渐渐被一种同仇敌忾的决心取代。
看着重新燃起斗志的众人，莫天扬心里却没有丝毫轻松。他知道，这只是开始。乡里那些人绝不会善罢甘休。他走到帐篷角落，拿起那个用衣服包着的包裹，解开，露出了三个墨绿诱人的血瓜瓜。
浓郁的异香瞬间弥漫开来，冲淡了帐篷里沉闷的空气。
“来，大家尝尝这个。”莫天扬拿起一个瓜，手指用力一捏。
“咔！”
血红的瓜瓤如同最上等的红宝石，晶莹的汁液如蜜流淌。
“血瓜瓜，这是血瓜瓜。”人群一下热闹起来，诱人的香气更是让他们忘了扶贫金。
香甜的瓜肉入口，那从未尝过的极致甘甜在舌尖化开，仿佛带着一股神奇的力量，驱散了心头的阴霾，点燃了更深的希望。
莫天扬咬了一口瓜，目光投向远方，那里是正在施工的大院，也是他心中不屈的火焰。乡里的打压？他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天扬，如果他们真的停发了那一笔钱……”吃过血瓜瓜，胡标深吸口气，眼眸中带着一丝担忧。
胡标这一说，所有人脸上的激动瞬间消失，他们都看向莫天扬，毕竟他们心里都清楚，他们中不少人都没有资格领取那一笔扶助金。
“标叔，现在大家伙都跟着我干，每一个月都有工资，即使没有这件事情，他们也会停发，这一次不过是一个由头。”
“可村里大多数人还……”
胡标这一说，过来看热闹的村民也看向莫天扬，“天扬，我们可没过你这边挣钱，这要是因为这件事情，我们的扶助金没了咋办。”
“人为一口气，这一次如果我服软的话，他们以后还会过来找事，我就是要将事情闹大，让那些蛀虫们得到应有的惩罚，大家伙放心，如果他们停发，我补给大家伙。”
“啊。”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胡标几个更是起身，“天扬，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咱们村可是有四百多户人，不符合条件的有三百六十二户。你……”
莫天扬淡淡一笑，“这个我知道，刚才我说了，今年我种菜成功，即使他们不拿这件事情说事，上面也会核查，到时候上面还是会停发，不过这件事情在我，我给大家伙补发也在情理之中，等以后大家伙有钱了我就会停发。”
“天扬，你说的是真的？”人群中有人带着最后一丝不确定问道。
莫天扬深吸一口气，目光坚定地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正在施工的院子和胡标等人身上：“我的根就在这里，我的家就在这里！我莫天扬不会走！大家伙儿就算信不过我，总该信得过标叔、峰叔、勇叔这几位看着我们长大的长辈吧？”
“天扬都拍胸脯了！”胡标立刻接过话头，声音洪亮地驱散着疑虑，“都散了散了！该干嘛干嘛去！过几天，天扬一定给大伙儿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
人群带着复杂的心情，渐渐散去。现场只剩下胡标、陈峰、曹勇、刘思雨和颜若曦。
胡标眉头紧锁，忧心忡忡：“天扬，一户一千多是不算多，可三百六十多户加起来，一年就是四十多万啊！这不是个小窟窿……”
“标叔，我知道。”莫天扬平静地点头，“那您几位，有更好的法子吗？”
胡标几人相视苦笑，无奈摇头。
“这不就结了？”莫天扬眼神锐利，“这不仅仅是钱的事。今天他们能用扶贫金卡跟我签合同的村民，明天就能卡标叔、峰叔你们！这事必须解决，而且要让他们痛！哪怕我今年一分钱不赚，也得把这根刺拔了！没了扶贫金这张牌，我看他们还怎么蹦跶！”
“这帮人，真是下作到骨子里了！”陈峰忍不住骂道。
“下作是下作，”莫天扬冷笑，“可他们算盘打得精。就想逼我低头，好从我身上榨出更多油水。我这次是得放点血，可他们呢？搞不好连饭碗都得砸了！就算以后换上来的还是些蛀虫，想动我莫天扬之前，也得掂量掂量我反击的份量！”
这番话让胡标等人心头一震，仿佛第一次真正理解了“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残酷与决绝。
“天扬，”刘思雨满眼忧虑地开口，“一户一年一千多，四十多万。三年呢？五年呢？你可是包了三十年啊……”这数字像座山一样压下来。
莫天扬却淡淡一笑，目光灼灼地看向她，也看向在场的每一个人：“一户一年一千多？可如果……他们每个月都能从我这里挣到几千块的工资呢？那时候，谁还会在乎那一年一千多块的‘施舍’？”
轰！
这句话如同惊雷，炸响在众人心头！
对啊！如果每个月都有稳定可观的收入，谁还会眼巴巴盼着那点违规的扶贫款？莫天扬今年包了三百亩沙地，明年还要搞养殖，需要的人手只会更多！他是在用未来的“活水”，填平眼前的“沟壑”！
更重要的是，莫天扬这招“自掏腰包”，表面是“自损”，实则是“破局”与“收心”！那些违规领款的村民，只要不是铁石心肠，谁能不感念他雪中送炭？明年上工，必然死心塌地！而乡里那些想使绊子的人，看到莫天扬为了护住村民敢下如此血本，谁不得掂量掂量后果？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莫天扬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我这是要让他们知道，动我莫天扬的人，代价有多大！”
“天扬，今年你摊子铺得这么大，投入像流水一样，年底这窟窿……”陈峰还是担心资金链。
“峰叔，这才七月，离年底还早着呢！”莫天扬信心十足，“屠苏酒年底就能上市，豆芽生意一直稳赚，这两项进项就够填窟窿了。实在不行，王哥他们就是我的后盾！”
“天扬，我家里还有三万棺材本，明天就给你拿来！”陈峰一咬牙，下了决心。
“峰叔，您的心意我领了！”莫天扬心头一暖，但坚决摇头，“那是您的养老钱，不能动！我有办法！”
他说完，目光落在地上散落的血红色瓜子上：“来，把这些血瓜瓜的种子都仔细收好。明年，咱们就靠它打响头炮，种它个几亩！”
“天扬，这血瓜瓜……你真能种出来？”曹勇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哈哈！”莫天扬爽朗一笑，“这几天我就试试水！不行再说！可要是成了……”他眼中精光闪烁，“这些种子，就是一颗颗金豆子！”
几个月前，没人相信这个回乡的大学生能折腾出什么名堂。可这两个多月，莫天扬用实实在在的工资、顿顿管饱的饭菜，还有那肉眼可见的变化，彻底征服了他们。那份曾经的怀疑，早已化作了近乎盲目的信任。莫天扬说能，那就一定能！
很快，每个人都蹲在地上，小心翼翼地捡拾着那些沾着泥土的、血红色的种子。手上沾满了泥，脸上却洋溢着捡到金子般的笑容——他们捡起的，是青木村未来的希望！
种子收集妥当，大家洗净手重新坐下。颜若曦凑到莫天扬身边，少女特有的馨香让莫天扬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若曦，你……”
“太好吃了！那血瓜瓜！”颜若曦眼睛亮晶晶的，满是期待，“比咱们的香瓜强太多了！你昨天不是说还得几天才熟吗？那三个瓜……”
莫天扬笑着指了指不远处趴着打盹的小白：“是这小家伙找到的。血瓜瓜太香，它一口气吃了好几个！那三个瓜，还是我虎口夺食，硬从它嘴边抢下来的呢！”
众人这才注意到，小白嘴边的白毛上，还残留着没舔干净的血红色瓜瓤。看看小白那心满意足的憨样，再看看莫天扬“无奈”的表情，刚才还弥漫着的沉重阴霾，瞬间被一阵轻松愉快的笑声冲散得无影无踪。希望，如同那血瓜瓜的甜香，再次在每个人心中弥漫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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