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贾家成分定性!
看着贾张氏嘴唇哆嗦着,脑子里乱成一锅粥。
事到如今,肯定是要继续咬定自己是贫农啊!
对,就是贫农!她男人是累死的,她含辛茹苦把儿子拉扯大,谁敢说不是?
她心里给自己鼓着劲,那点泼妇的底气又壮了起来,梗着脖子,声音嘶哑地狡辩道:“我……我们家就是贫农!我男人他老实巴交一辈子,你们可不能听风就是雨,冤枉好人啊!”
“够了!”
李兴华的声音陡然严厉起来,像一把冰锥子扎进每个人的耳朵里。他眼神锐利如刀,直直地盯着贾张氏,那目光仿佛能看穿她心底所有的肮脏和不堪。
“组织面前,还敢撒谎!给你机会坦白,你不中用啊!”李兴华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冰冷的失望,“看来不让你听听自己的老底,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
他不再看贾张氏一眼,将手里的文件递给身旁的小王,用不容置疑的口吻命令道:“念!”
“是!”
小王往前站了一步,挺直了腰板。他清了清嗓子,整个院子瞬间安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见。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手里的那几页纸上。
小王的声音洪亮而清晰,在寂静的院子里回荡,显得格外有分量:
“贾大山,原籍河北保定府贾家村人。其父贾老才,乃是当地恶霸地主,拥有良田三百余亩,长短枪七支,横行乡里,鱼肉百姓,逼死佃户两条人命!”
“轰!”
这几句话,如同一个晴天霹雳,在院子里所有人的头顶炸响!
“恶霸地主!”
这两个字像两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烙在了每个人的心上。院里众人看向贾张氏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那不再是看一个撒泼打滚的农村妇女,而是像在看一个从戏文里走出来的、吃人不吐骨头的怪物,一个活生生的阶级敌人!
前院的阎埠贵吓得腿肚子都开始转筋,手里的算盘差点没拿稳。
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我的天,这贾张氏竟然是这种人家出来的?恶霸地主啊!
自己平时也就是算计点水电费,跟人家这一比,自己简直就是个勤俭持家的圣人!他心里一阵后怕,幸亏自己没跟这家人走得太近,不然这要是被牵连了,自己这教师的铁饭碗都得砸了!
而东厢房门口的易中海,瞳孔猛地一缩。他不像别人那么震惊,他看向贾张氏的眼神里,瞬间充满了审视和警惕。他心里暗骂自己糊涂,怎么就没看出这贾张氏骨子里的那股横劲儿不是普通农村妇女能有的!这是地主阶级根深蒂固的恶习!让这种人混进工人阶级的大院,简直就是对队伍纯洁性的侮辱!
贾张氏已经彻底傻了,她像是被一道天雷从头顶劈了下来,浑身僵硬,血液都仿佛凝固了。她嘴巴张得能塞进一个鸡蛋,耳朵里嗡嗡作响,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会知道?这都是多少年前的老黄历了!她逃出来的时候,村里乱成一团,她以为这辈子都没人能再翻出这些事了!
就在这时,刘海中猛地往前跨了一大步,挺着胸膛,指着贾张氏的鼻子,声如洪钟地吼道:
“好啊!贾张氏!你这个隐藏在人民群众中的阶级敌人,总算是露出狐狸尾巴了!”
他这一嗓子,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了过去。
刘海中见状,更来劲了,他义愤填膺,唾沫横飞:“我,刘海中,一个光荣的轧钢厂工人,我代表我们院里正直的群众,今天就要跟你这个恶霸地主的家属划清界限!你天天在我们院里哭穷卖惨,原来是想骗取组织的信任,继续过你那不劳而获的寄生虫生活!我呸!我们工人阶级不吃你这一套!”
他这番话说得大义凛然,院里不少被贾张氏欺负过的街坊,都下意识地点了点头,觉得刘海中今天说的话,真是说到他们心坎里去了。
李兴华只是淡淡地瞥了刘海中一眼,没说话,但也没制止。
小王的声音没有丝毫停顿,像一把无情的铁锤,一下下地砸在贾张氏早已脆弱不堪的神经上:
“其子贾大山,身为恶霸地主之子,从小游手好闲,欺男霸女,更是在一九四五年,为日伪军带路,抓捕我抗日游击队员,手上沾满了人民的鲜血!”
“汉奸!”
“我的天!还是个汉奸!”
如果说“恶霸地主”只是让院里人震惊,那“汉奸”这两个字,就彻底点燃了所有人的怒火!院里彻底炸了锅!
“打死她!这个狗汉奸的婆娘!”
“怪不得这么不是东西,原来根子上就烂了!”
“把她赶出我们院子!我们院里不能有汉奸家属!”
愤怒、鄙夷、恐惧的目光像刀子一样,齐刷刷地射向贾张氏。那目光里带着国仇家恨,带着对叛徒最深切的痛恨!
贾张氏浑身一颤,像是被这些目光刺穿了身体,她下意识地尖叫起来:“不!不是我!是我男人干的!不关我的事!我是被强迫的!我也是受害者啊!”
她还想用女人的身份来博取同情,可小王接下来的话,彻底粉碎了她最后的幻想。
“贾张氏,本名张翠花,乃是贾老才为其子强娶的第七房小妾。全国解放前夕,贾家恶行暴露,贾老才被愤怒的村民当场打死。贾大山畏罪潜逃,后失足落水而亡。你,贾张氏,则卷走家中细软,带着儿子贾东旭潜逃至京城,隐姓埋名,企图蒙混过关!”
“经查实,你蓄意隐瞒家庭背景,伪造贫农身份,欺骗组织,情节极其严重!”
小王念完,将文件“啪”地一声合上。这清脆的响声,像是一记丧钟,在贾张氏的心里敲响。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扑通!”
贾张氏双腿一软,再也支撑不住,整个人瘫倒在地,面如死灰。
完了。
她彻底完了。
她怎么也想不到,自己藏得那么深,藏了这么多年的老底,竟然被人家扒得干干净净,连底裤都没剩下!
她心里那点侥幸和耍赖的念头,像是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脚,彻底熄灭了。剩下的,只有对眼前这个看似年轻,实则手腕通天的干部的深深恐惧。
李兴华低头,冷冷地看着瘫在地上的贾张氏,对小王说道:“记上。”
小王立刻在登记本上奋笔疾书,他的笔尖在纸上划过,发出“沙沙”的声响,每一个字都像是一颗钉子。
“家庭出身:恶霸地主。”
“个人成分:贾东旭,轧钢厂学徒工,记‘工人’,档案备注,其父为反动地主及汉奸,需由厂保卫科重点监督考察。”
“贾张氏,无业。记‘反动地主家属’,定为‘重点管制对象’,每日需到街道派出所报到,接受思想改造!”
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座大山,压得贾张氏喘不过气来。
而站在一旁的贾东旭,早已呆立当场。他的脸上一丝血色都没有,浑身抖得像秋风里的落叶。
他的脑子一片空白。
地主?汉奸?这些词他只在戏文里和别人的唾骂里听过,他怎么也无法把这些词和自己的爹,和自己的家联系起来。他一直以为,自己家就是普普通通的农民,穷,但是本分。
可现在,这份官方文件,像一把刀,把他过去十八年的人生信念,割得支离破碎。
他想起母亲总是跟他说,他们家以前在村里也是有头有脸的,只是后来家道中落了。他想起母亲总是不让他跟别人提起老家的事。他想起母亲藏在箱子底下的那几件首饰,说是他奶奶留下的唯一念想……
原来,全都是假的!
周围邻居们的眼神,像针一样扎在他身上。鄙夷、厌恶、愤怒、幸灾乐祸……他感觉自己像是被扒光了衣服,赤裸裸地站在所有人面前,所有的丑陋和不堪都被暴露无遗。
他完了。
他的工作……易师傅还会要他这个徒弟吗?厂里知道了,会怎么看他?他还能在轧钢厂待下去吗?
一股巨大的羞耻和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
“不……不是的……干部……我冤枉啊……”贾张氏还想做最后的挣扎,她手脚并用地爬向李兴华,想去抱他的腿,声音嘶哑得如同破锣,“我招!我全都招!那些金银首饰我都藏在……我交出来!我全都交出来!求求你们放过我吧!”
李兴华厌恶地后退一步,根本不看她,对身边刚才来送材料的两位干事一挥手:“把她带到军管会,让她把私藏的财物和金银首饰全部上交,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是!”
两名干事立刻上前,一左一右,像拎小鸡一样,将瘫软如泥的贾张氏架了起来。
“不!我不去!我哪儿也不去!”死亡的恐惧让贾张氏爆发出最后的力气,她疯狂地挣扎起来,手刨脚蹬,嘴里发出凄厉的尖叫,“放开我!你们这群天杀的!你们不得好死!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
她像一头疯兽,张嘴就想去咬其中一个干部的胳膊。
“啪!”
一声清脆的耳光。
小王收回手,冷冷地看着她:“老实点!再敢反抗,罪加一等!”
这一巴掌,彻底打碎了贾张氏所有的疯狂。她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流出了血,整个人都蔫了,像一滩烂泥一样被两个干部拖着往院外走,嘴里只剩下无意义的呜咽。
贾东旭看着被拖走的母亲,又看看周围邻居们那冰冷的眼神,只觉得天旋地转,眼前一黑,瘫倒在地。
定性完贾家的阶级成分,李兴华和小王并没有理会半死不活的贾东旭,他们还要完成最后的工作。
院子里的气氛压抑得可怕,没人敢再多说一句话。
他们先是去了前院角落里,一间小耳房的张家。男人是个拉板车的力工,女人在家糊火柴盒,家里三个孩子,最大的才七岁。李兴华进去的时候,一家人正围着一张小桌子吃着黑乎乎的窝头,桌上只有一小碟咸菜疙瘩。男人看到干部进来,紧张得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他们没哭穷,也没卖惨,问什么就答什么,老实巴交。
李兴华看着他们家徒四壁的样子,在本子上记下“赤贫”两个字时,特意多问了一句孩子上学的情况,让男人心里一阵温暖。
随后又去了中院靠墙搭建的棚户里,看望一对无儿无女,靠给街道扫地挣钱的老两口。他们的屋子虽然破,但收拾得干干净净。登记的时候,老大爷还颤颤巍巍地给他们倒了两碗热水。
李兴华在本子上郑重地写下“五保户,建议街道重点关照”的字样。
登记完最后一户普通人家,小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揉了揉发酸的手腕,对李兴华说:“主任,总算是都弄完了,这院里的人,真是各有各的心思。”
李兴华点点头,却没有小王那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他抬头看了看天色,太阳已经开始西斜。他的目光,越过中院,穿过后院那些晾晒的衣物和杂物,最终,定格在了后院最深处,那座独门独户,门口种着两棵石榴树的正房。
那扇门,是整个大院里最气派的,刷着暗红色的漆,虽然有些斑驳,但依旧能看出当年的体面。门前被打扫得一尘不染,跟院里其他地方的杂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这里,平时最安静,也最神秘。
李兴华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郑重的意味,“不,还差最后一家。走,去看看聋老太太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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