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恶意抬价
书房内，灯火通明。
楚天将一张巨大的空白兽皮纸，平整地铺在宽大的书桌上。
窗外是流民的哀嚎与粥棚的喧嚣，屋内却静得落针可闻。
叶青瑶端着茶水悄然走进，看到楚天那副凝重的神情，便没有出声打扰，只是将茶杯轻轻放在一旁，安静地站着，为他研墨。
楚天拿起一支狼毫笔，蘸饱了墨，手臂悬于纸上。
下一刻，【神级工匠技艺】发动！
他的手快如幻影，笔尖在兽皮纸上急速游走，带出道道残影。
叶青瑶只觉得眼花缭乱，根本看不清他画的到底是什么。
一条条笔直的墨线，一个个完美的圆弧，一个个匪夷所思的复杂结构，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在纸上疯狂蔓延。
齿轮、轴承、杠杆、活塞……
这些完全不属于这个时代的机械构件，在他的笔下，以一种精妙绝伦的方式，互相咬合、联动，构成了一个又一个繁复到令人头皮发麻的机械单元。
叶青瑶看得小嘴微张，美眸中满是震撼。
她看不懂。
那些图纸上的东西，对她而言，比天书还要晦涩。
有的像巨大的蜈蚣骨架，有的像精密的蜘蛛巢穴，有的又像某种怪兽的内脏……冰冷、严谨，却又让人心生敬畏的秩序感。
她唯一能看懂的，是楚天。
他神情专注，下笔如神，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绝对的自信。
仿佛他不是在设计，而只是将一个早已存在于他脑海中的完美造物，誊抄下来而已。
不知过了多久，当楚天落下最后一笔，他手中的狼毫笔“啪”的一声，从中折断。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额头上已是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而那张巨大的兽皮纸上，已经密密麻麻的画满了。
那是一套结合了深井钻探、多级提水、水力传动与杠杆原理的“超级龙骨水车阵列”设计图。
它不是一台水车，而是一个庞大的系统。
按照图纸的设计，它能从千米之下的地底，将那片古老的地下海洋抽出，通过一个由数十台巨型水车组成的阵列，逐级提升，最终汇聚成一条人工的地上河，彻底改变那片干旱盆地的地貌。
这已经不是凡人的技艺，而是改天换地的神迹。
楚天看着眼前的图纸，眼神中闪烁着满意的光芒。
大旱？
只要把这东西造出来，他能让那片赤地千里，变成江南水乡。
他将图纸小心翼翼地卷起，对着早已看呆的叶青瑶微微一笑：“走吧，该去休息了。明天，有的忙了。”
叶青瑶这才回过神来，连忙点头，看着楚天的眼神里，除了柔情，更多了崇拜与迷恋。
……
与此同时，郡城。
大旱之下，人心惶惶，整座城池都笼罩在一片压抑绝望的氛围之中。
然而，苏氏商铺门口，却是另一番景象。
长长的队伍从街头排到巷尾，虽然队伍里的人大多面有菜色，但眼神里却没有丝毫慌乱，反而充满了安定与感激。
因为所有人都知道，只要来这里，就一定能用最公道的价格，买到救命的粮食。
“下一位。”
商铺的伙计大声喊着，手脚麻利地将一袋米递给一个妇人。
那妇人接过米袋，紧紧抱在怀里，对着商铺深深鞠了一躬，眼眶泛红：“谢谢掌柜的，谢谢苏掌柜！”
如今这世道，一斗米的价格已经涨到了天上，唯有苏媚的商铺，依旧维持着旱灾之前的粮价。
所有人都知道，苏掌柜这是在贴着钱，做善事。
商铺二楼，雅间内。
苏媚一身素色长裙，褪去了平日的妩媚，绝美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她看着楼下长长的队伍，听着百姓们发自内心的感谢，心中却没有半分喜悦。
她之所以能稳住粮价，全靠楚天之前送来的灵泉大米。
可她的善举，却成了某些人眼中的钉子。
“掌柜的，”一名心腹管事快步走进来，脸色难看地汇报道：“城里那几家粮商又涨价了，现在一石米，已经要价三两银子，而且还限量，摆明了是想把人往我们这边赶，耗光我们的存粮！”
苏媚的凤眸中闪过一丝寒光。
这些天，城中以钱家为首的几大粮商，恶意囤积居奇，将粮价炒到了一个丧心病狂的地步。
他们宁愿看着粮食在仓库里发霉，也要等到百姓们卖儿卖女、倾家荡产，再用带血的银子，去换他们手中那一点点活命的口粮。
城中怨声载道，饿死的人越来越多。
每天清晨，官府的役卒都会从街边巷角拖走几具僵硬的尸体，其中不乏饿得不成人形的孩子。
苏媚派人去交涉过，得到的回应却是赤裸裸的嘲讽。
“想让我们降价？可以啊，让你苏掌柜的亲自来我们府上，陪我们哥几个喝几杯，我们心情好了，兴许就降了。”
这是钱家大少爷的原话。
苏媚每每想起，都气得浑身发抖。
“他们这是在逼我。”苏媚声音冰冷。
他们想用全城百姓的命，来耗尽她的库存。
等她的粮食卖完了，整个郡城的粮价，就将彻底由他们掌控。
到那时，他们不仅能把之前没赚到的钱变本加厉地赚回来，还能顺势吞并她的产业，将她也逼入绝境。
“掌柜的，我们的存粮……最多还能撑十天。”管事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
十天。
十天之后，郡城将彻底沦为人间地狱。
苏媚走到窗边，望着街道上那些因为饥饿而步履蹒跚的身影，看着远处一个孩子正趴在地上，捡食着别人掉落的米粒，她的心，一点点沉了下去。
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的无力。
她能救一些人，却救不了所有人。
她的目光，下意识地，望向了杏花村的方向。
楚天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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