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3章：狗咬狗
地痞们面面相觑了一会儿， 原本要做的事情没做，坦白从宽最多坐几年牢。
云栖县县令是个厚道人，牢里伙食还可以，他们没必要死扛着。
“我....我要求立功表现。”
歪嘴猴第一个大声喊起来，看向五斤说，“他确实是从府城来的人，跟我们说他叫三斤，七八天前寻到我们几个，给了我们一人五十两银子，说帮他主子办一件事，事成后再给五十两。”
“对对对。” 陈瘪三也争着开口 “昨日这村里有人办喜事很热闹 ，他就带了一帮流民事先躲在山上，又带我们进村踩点，跟我们说这家人男的乱刀捅死，女的.....”
“女的直接套麻袋绑走。” 歪嘴猴撞翻陈瘪三抢着坦白，看向姜念初说，“要绑的就是那位小娘子，他说他家主子对这家的小娘子念念不忘，想的茶不思饭不想，相思病.....”
不等歪嘴猴说完，宋凛已经沉着脸冲上去，对着五斤就是一脚。
这一脚是半点没留情，五斤一口血喷出来，直接去了半条命。
“干什么！” 两个捕快厉声阻止。
宋义和宋阳上去拽住他，“老三，县令大人在呢，冷静点。”
“臭小子，给我跪下...” 宋天成也被吓一跳，气的给了儿子一拐杖，连忙起身跟张县令赔罪。
“孩子年轻气盛不懂规矩， 还望县令大人赎罪。”
吴夏莲则是脸色一变，连忙拉了姜念初推进房间，让她屋里待着别出来。
姜念初也有点懵了，这怎么又有她的事。
这次的人比姓顾的还狠啊，姓顾的还不敢让手下杀人呢。
还差点连累整个村子，她以后出门是不是考虑蒙个面？
外面，宋凛被两个哥哥推着让他快跪下请罪。
他正要跪，张县令抬了抬手。
“不必了。” 张县令看着宋凛，“小伙子功夫不错啊，这八人是你抓的吧，还有村头死的十个流民，也是你收拾的？”
宋凛迎着张县令的目光，点点头。
边上的大龙担心县令大人要问责，连忙跟着开口，“大人，我也动手了，那些人我杀的最多。”
毕竟死了十个人，若是最后县令要追究一些罪责，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吧。
吴夏莲脸都吓白了，挡在儿子身前，“大人，那些人劫持了里正一家，这几个孩子也是迫不得已才动手的，还请大人不要怪罪。”
“县令大人，他们要切里正儿子的耳朵恐吓村民，我弟弟才动手的。”
“是啊，杨里正那么大年纪还被砍了一刀，再不救人就没命了。”
宋义和宋阳也相继开口，他们虽然没去现场看，但听大龙回来说了当时的情况。
宋凛拍了拍吴夏莲，又对两个兄长摇头表示没事的。
张县令看着面色凝重的宋家人 ，笑了笑，“ 不必紧张，本官既说了流民冲村打死勿论，就不会追究责任。”
“你叫宋凛是吧。” 张县令看着宋凛，眼中满是欣赏。
家里的倒霉儿子要是也能这般有勇有谋，敢作敢当就好了。
偏偏文不成武不就，吃饭最在行，他这老子优点明明挺多的，什么都没随着，就随了能吃爱吃。
稍作沉吟，张县令开口，“此次危机能得以解决，你是首功，本官可以给你一些奖赏。”
“草民不需要奖赏，只有一个请求 。”
宋凛拱手，看向半死不活的五斤，“查出此人背后的主子是谁，依法处置。”
张县令了然点头，起身背着手走到捆着的八人面前，看看五斤又看看其他七人。
“你们几个可有人知晓此人真实身份？提供线索者，本官可从宽发落。”
歪嘴猴和陈瘪三已经把知道的都说了，王麻子眼珠子一转，跪着向前几步，“县令大人，草民虽然不知道他真实身份 ，但知道一些别的事情。”
张县令点头：“嗯，从实道来。”
王麻子看了眼五斤，“他把我们几个搜罗起来后，就让我们跟着他混在流民中假装流民。数日前，草民偷听到他和几个人密谋，煽动流民去冲村抢粮。”
“那几个人也不是流民，但一直煽动流民去闹事，还说上次在财神庙山下堵人的办法妙，得了不少钱财。”
五斤的脸上已经面无人色，完了，全完了。
他了解樊家人，事情败露一定会把所有事情都栽赃到他头上。
他们向来都是如此行事的，做事前已经收拾干净首位。
出了事，手下的人便是替死鬼。
“草民也知道一件事。”
又一个人开口，因为太冷说话的时候牙齿打着颤，“他们，他们把冻死病死的流民，尸体都囤积在一个破庙里，说是要囤够数量丢进宁安城护城河里，制造恐慌，草民认得那几人的样貌，可以去指认抓人。”
“草民也认得几个。” 王麻子往地上磕头，“还望大人看在草民无知的份上，从轻发落啊。”
张县令脸上，面色早已骤变，激动的满脸涨红。
大批流民突然频频闹事，不但是云栖县，周边的县城也都一样。
各县的年都没过好，知府大人也为此事焦头烂额，责令地方县令追查。
他们自然知道背后有人煽动才会造成今日局面，可苦于没有线索和头绪。
不曾想今日在此，找到线索了。
张县令激动的肥胖的身形都晃动起来，指着五斤对赵捕头吩咐，“快快将此人抓起来，别叫他寻了短见，回去严查，严审。”
赵捕头连忙上前，将目光呆滞死狗一般的五斤拎起来，拿了块布就要塞住他嘴巴。
“我招.....” 五斤突然嚷起来，即使改变不了当替罪羊的结局，他也不让樊广睿好过。
县衙要依法办事，没有证据的话最后估计还是不能拿樊广睿怎么样。
但宋凛是个狠角色，他朝着宋凛大喊，“我的主子叫樊广睿，我们家二爷是州里的新上任的都虞侯。”
“快让他住口。” 张县令听到新上任的都虞侯，脸色一变。
赵捕头想堵他嘴，五斤拼命挣扎，“樊广睿这人阴险毒辣，他说了一定要弄死你，抢了你娘子。”
赵捕头一个手刀把人打晕。
可再怎么阻拦，院子里的人该听到的都听到了，宋凛脸色沉下来。
张县令看着脸色难看的宋凛，无奈叹气。
本以为这事背后是府城哪家员外商贾家的公子，不曾想是樊家。
张县令拉着宋凛走到一边， 低声和他说了一番话。
之后便让捕快押着那八个人犯离开了。
宋凛看着家人担忧的神色，缓和面色和他们说，“县令大人承诺此事他会禀明知府大人，依法惩处。”
然后便回了房间，说一夜没睡要去休息一下。
姜念初人虽在房内，可站在窗边该听到的都听到了。
宋凛一进来，她就拉着他，“县令大人跟你说什么了？”
“你都一夜没睡了。” 宋凛抬手摸摸她脸，“先躺下再说。”
两个很快脱了外衣，一起躺到床上。
宋凛这才缓声开口，“县令大人同我说，州里的都虞侯虽只是八品官，可樊家在朝中是钟鸣鼎食的世家，树大根深。
那都虞侯的亲大哥樊元魁是信州任兵马都督，官居从二品。数月前他在信州兵败被砍了脑袋祭旗，因兵败有不好的传闻传出，圣上大怒，将樊元魁两个弟弟官降三级，可即便如此樊家在官场的人脉关系尤在。
流民的事若能证据确凿，知府大人就不会放过他，可若是没有办法定罪，劝我也不要冲动行事，忍一时风平浪静。”
姜念初安静听完，沉默许久后喃喃说了句，“我们这样的平头百姓，忍一时真能风平浪静吗？”
“怕是对方来头越大，越是后患无穷吧。”
宋凛默默攥紧了拳头，这话说的没错。
“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 姜念初突然撑起身，“相公，若是官府最后拿他没辙，我们就悄无声息的先弄死他吧！”
宋凛转脸，惊诧不已。
不是惊诧姜念初的想法，而是媳妇竟和他想到一块去了。
姜念初看着他，“我说认真的，我真能悄无声息让他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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