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4章 节外生枝

少年怒问：“襄武王保家卫国，忠肝义胆。你们凭空捏造谎言，玷污他的名声，便是有理了？”

这伙人所谓的“可靠消息”，不过是道听途说来的。

凡是说假话的人，多少还是有些心虚。

可如今，他们的谎言被人当众挑明，碍于面子，便不得不犟起脖子，死鸭子嘴硬道：“我骂的是卫清珩，又没骂你，你又何必急眼？卫清珩是你什么人？我骂他跟你有什么关系？”

少年道：“我跟襄武王虽素不相识，但我知咱们大虞国的百姓，如今能过上安稳日子，都要感激襄武王和他所率领的士兵们。是因为他们守在艰苦的北疆，在战场上与敌人一刀一枪地殊死搏斗，尔等才有机会安睡在卧榻之上。可你们受了人家的保护，非但不知感激，反而在我大虞国土败坏他的名声，也不知你们是不是斡稞族派来的探子！我今日便要抓你们去见官。”

这几个纨绔，有几个是官宦子弟，他们家境富足，却无真本事。

平日里，这些人聚在一起，就喜欢夸夸其谈、哗众取宠。当然，他们也被家中长辈叮嘱过，在外行走，切莫胡说八道。

今日听这小少年要抓他们去见官，纨绔们便愣住，慌了起来。

但是，反应过来后的他们，又觉得这少年身体羸弱，不足为惧。

于是，其中一人更加狂妄，想从少年身上找回丢掉的脸面：“瞧你这么激动，莫非你对那襄武王心生仰慕？可惜你没机会了。据我所知，卫清珩他不养娈童，他就喜欢斡稞女王那样的老女人。”

另一人听到娈童两字，眉眼一动，起了坏心思，他贼眉鼠眼地笑了笑，道：“就算卫清珩喜欢养娈童，你这年纪也不合适了！”

又有一人道：“别这么说，我也喜欢娈童，但我跟旁人不同，年纪小的没意思，我就喜欢像你这样年纪大的……哈哈哈哈哈……”

这些人本就是浪荡之人，说起这些，便更加心思荡漾。

他们又见少年生得单薄，腰肢纤细，颇有小女儿态，其中一人竟伸出手想去轻薄他：“那襄武王再如何威名赫赫，他如今也只是个残疾。你仰慕他，不如仰慕哥哥我，来来来，让哥哥好好疼……”

话未说全，眼前忽出现一道白光，那少年手中的剑似游龙般刺到眼前。

对面桌上的漠北商客们，都曾在北疆从军，是军中的高手，个个武功不俗。

于是他们便看得清楚，那少年的剑如何迅速地刺入了对方腋下，然后停了一瞬，再用剑身挑起了对方骤然夹紧的手臂，轻巧地挽了个剑花，勾住那纨绔的胳膊往前拉扯。

那纨绔便不受控地踉跄了一下，往前走，和桌椅一起摔倒在地上。

那少年身手利落，可他手握利刃，却不伤人。

红衣商客率先为他喝彩。

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纨绔们愣住了，这小少年身手竟如此利落。

但很快，他们就被红衣商客的喝彩声和同伴的哀号声同时惊醒。

他功夫虽好，可年纪却小。

纨绔们掂量了一番，看了看自己身后的十几个仆人，有了底气，于是这群纨绔便群起而攻之。

红衣商客怕少年吃亏，想要上前帮忙，被圆脸商客拉住：“别忘了主子的正事，在我们抵达金陵之前，万万不能节外生枝！”

红衣商客看向他们的主子，见他也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便只好忍住，继续旁观。

话音刚落，其中一个纨绔道：“让我来好好教训他！我姑父乃是徽州刺史，谢小爷我怕过谁！”

“谁”字刚说完，谢家小子的脸就被剑鞘狠狠抽了一下。

还没看清楚那剑鞘是怎么抽过来的，他的脸，便肿了起来。

这群人中，武功最好的谢家小子被打了脸后，其他纨绔们便不敢再上前。

少年身手利落，他们几个人便是一起上，也不是他的对手。

好汉不吃眼前亏，他们边骂边撤，让身后的男仆们围拢过来，护送他们撤走。

红衣商客生怕少年吃亏，着急道：“主子……”

商队的主人没有说话，他双眸沉静，认真打量那少年。

少年武艺不俗，却不仗势欺人，他只用剑鞘打在人脸、胸、腹、裆这几处，虽未伤及性命，痛也是真的痛。

转眼间，这些男仆家丁被少年打得七零八落，躺在地上叫苦不迭。

可纨绔们已经骑马走了，没人再管他们。

好在少年也是善良之人，见奴仆们可怜人，也不再为难，任由他们相互搀扶着离去。

架打完了，纨绔们落败而逃，在这场荒诞的闹剧里，少年是赢家，红衣商客忍不住想要为他喝彩。

然而，酒肆的掌柜却哭丧着脸，看着满地的桌椅残肢以及杯碟碎片，对那少年道：“小少爷，他们的酒菜钱还没给，您就把他们赶跑了，小的该找谁结账？还有这些被打碎的物件儿……”

“我赔！我赔！”少年摸向腰间的钱袋，却愣住，钱袋不见了。

少年回想了一下，他结账时，钱袋还在。定是在刚才与人打斗时不小心掉在地上，被人悄悄捡走了。

看着老板期待的脸，少年面有愧色：“我……我不是不赔，我银子丢了。”

掌柜一听没银子，便坐在地上，号啕大哭了起来：“老天爷啊，怎么就不给人一条活路啊！每个月都要发生这种事，吃了东西不付钱就跑，砸了店里的桌椅碗筷没钱赔。我上有老，下有小，全靠这个小店维持生计，如今赔了钱，折了本，我该怎么活下去啊！”

少年面色狼狈，顿了顿，从怀里拿出一块玉佩，递给掌柜。

戴着面罩的红衣商客立即上前，从掌柜手中夺过玉佩，还给了少年，又给了掌柜一锭二十两的银子，道：“这些，够赔你损坏的桌椅了！”

掌柜接过银子，在手心里掂了掂，却还贪婪地看着少年手中的玉佩。

红衣商客瞪了掌柜一眼，吓得他直哆嗦。

罢了罢了，这些人都不好惹，掌柜只好识趣地笑道：“够了，够了，谢谢大爷！”

少年愣了愣，向红衣商客抱拳道谢：“多谢侠士相助，我们素昧平生，今日得您相助，在下感激不尽。还请侠士留下姓名和住址，日后必定登门答谢！”

“这点银子，就不必谢来谢去了。”红衣商客豁达地摆摆手，问：“小兄弟，你是第一次出远门？出门访友探亲还是游山玩水？”

虽被红衣商客相助，那少年却并未如他一般热情，反倒有些防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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