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姜家出叛徒了
姜绾臻递上字条。
借着暖黄的灯笼光细看，宣纸上字迹娟秀却藏着几分仓促，正是姜徽玉独有的笔锋。
“刘管事，今夜戌时，寻两个外院小厮在小花园假山后候着，见姜绾臻经过便泼灰浆，事后赏银三十两，切记干净利落，莫留首尾。”
老夫人看完内容，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她抬眼看向姜徽玉。
“徽玉。”
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这字条上的字，你认不认？”
姜徽玉瞥见字条上的内容，霎时血色褪尽。
方才还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僵在脸上，眼底只剩下赤裸裸的慌乱。
“祖、祖母，这不是我写的！是有人模仿我的字迹，要陷害我！”
姜绾臻缓缓舒出一口气。
“如今人证物证俱在，姐姐还要狡辩吗？”
“我没有！是你们串通一气害我！”
姜徽玉歇斯底里地尖叫。
“姜绾臻你好狠的心！不过是怕我抢了你的风头，竟用这种下三滥的手段构陷我！”
姜绾臻面容紧绷。
“姐姐既然不肯认，不如请刘管事来对质，问问他今日是否收到过姐姐的吩咐？”
这话刚落，姜徽玉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突然拔高声音急道。
“不可！”
话音脱口的瞬间，她自己也僵住了。
沈春玉连忙按住女儿的手，强笑道。
“母亲，徽玉是怕刘管事被人胁迫，说不出实情……”
“哼，我看未必！”
老夫人挑眉，目光在姜徽玉脸上转了一圈。
“方才还理直气壮说绾臻冤枉了她，怎么一听要请刘管事，倒急着拦了？”
姜徽玉喉间发紧，支支吾吾。
“我、我是怕家丑不可外扬，这件事不论谁对谁错，传出去终是有损体面……”
“体面？”
老夫人冷笑一声。
“你指使下人暗害妹妹时，可有想过姜家名声？”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伴随着仆人的通传。
“老夫人，大少爷回来了！”
众人循声望去。
姜暨云一身墨色锦袍，风尘仆仆地跨进门来，脸上带着几分惊慌焦灼。
老夫人转过头，目露疑惑。
“暨云，你怎么往这边来了？”
姜徽玉像是见到救星。
她立即挣脱沈春玉，扑过去抓住姜暨云的衣袖，哽咽道。
“哥哥！你可回来了！姜绾臻她冤枉我！”
“她联合下人伪造证据，说我指使小厮用灰浆泼她的脸，哥哥你可要为我做主啊！”
她本以为哥哥最疼自己，定会站在她这边。
谁知姜暨云却猛地甩开她的手，脸色阴沉得吓人。
非但没有安慰，反而厉声呵斥。
“够了！你还嫌不够丢人吗？”
姜徽玉被吼得一愣，委屈的泪水凝在眼眶里。
“哥哥……”
“闭嘴！”
姜暨云怒视着她，随即转向老夫人，躬身行了一礼。
“祖母，咱们姜家出叛徒了。”
“孙儿藏在祠堂的账册被泄露，而近几日，府中只有两位小姐去过祠堂附近。”
姜暨云面色铁青，周身散发的戾气让在场众人无不心惊。
老夫人眸色不解。
“什么账册？什么泄密？好端端的，你怎么把账册收在祠堂？”
姜暨云脑子已乱成一锅粥，无暇顾及老夫人说的话。
他大步流星走到院中石桌旁，将手中的账册狠狠甩在桌上。
账册“啪”地一声散开，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字迹。
他指着其中一页。
“为防有人动手脚，我特意在第三十六页左下角用朱砂点了个极小的圆点，如今这圆点消失了。”
他眼中浮出杀意，目光在姜绾臻跟姜徽玉之间交替。
“你们两个，谁换了我的账册？”
沈春玉看着儿子怒火腾腾的模样，小心翼翼问道。
“暨云，这是本什么账册？你怎么发这么大火气？”
老夫人见姜暨云神色狰狞，心知账册之事绝非小事，
她强压下心头的不安，颤巍巍伸出手。
“芳华，拿来让我瞧瞧。”
她顺着账目往下看，越看眉头拧得越紧，连呼吸都变得急促起来。
账册上密密麻麻记着的，并非寻常田产收支，而是一笔笔利滚利的印子钱记录。
数额之大、利息之高，看得人心惊肉跳。
老夫人越往后翻，脸色越凝重，忽然眼前一黑，身子猛地向后倒去。
“祖母！”
姜绾臻眼疾手快，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住老夫人的胳膊，稳稳将她搀住。
老夫人被她扶着缓了好一会儿，才顺过气来。
她深吸一口气，看向院内伺候的仆妇丫鬟，声音沙哑。
“都给我出去！没有我的吩咐，谁也不准进来！”
除去老夫人身边的芳嬷嬷，一应下人通通退出院子。
门“吱呀”一声合上，隔绝了外面的窥探。
沈春玉看着老夫人煞白的脸色，心头发慌，却不敢多言。
姜徽玉更是缩在一旁，方才被哥哥呵斥的委屈，早已被莫名的恐惧取代。
老夫人将账册重重摔回石桌。
“暨云！你好大的胆子！”
“谁让你碰这些东西的？你可知这是要掉脑袋的勾当！”
姜暨云忍着滔天怒火，低下头。
“祖母息怒，孙儿也是为了咱们姜家。”
“这些年府中开销越来越大，孩儿仕途又受阻，若不另寻出路，再过两年咱们就要坐吃山空了！”
“另寻出路？”
老夫人气得浑身发抖，指着他的鼻子。
“你竟敢瞒着全家做这种伤天害理的营生，你这是要把整个姜家拖入深渊！”
沈春玉这才明白账册的严重性，腿一软也跟着跪下，哭哭啼啼道。
“母亲，暨云也是一时糊涂！您快想想办法啊！”
姜暨云咬紧牙关。
“一切都晚了，陛下已经听到风声，如今我被停职查办。”
“什么？”
老夫人顿觉晴天霹雳，险些又往后栽。
“祖母，眼下最要紧的是找出泄密之人！今日我收到一封无名信，信上说，近日只有府中小姐去过祠堂附近。”
他猛地抬头看向姜徽玉和姜绾臻，眼中满是怀疑。
“定是你们中的一个换了账册，还将印子钱的秘密泄露出去！是谁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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