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你怎么能打你妹妹？
姜绾臻立刻垂下眼睑，声音带着惶恐与茫然：
“哥哥说的什么账册？妹妹不懂。”
“我自乡下回来，时日尚短，连去祠堂的路都认不全，字更是认不全几个，又怎会去动那些东西？”
这话合情合理。
果不其然，老夫人看向她的目光少了几分怀疑。
嫌疑瞬间转移到了姜徽玉身上。
姜徽玉脸色煞白，连连摆手。
“不是我！哥哥，我没有动你的账册！我根本不知道什么印子钱！”
“不是你是谁？”
姜暨云冷笑一声，步步紧逼。
“你从小跟着账房先生学过看账，祠堂的路闭着眼睛都能走。”
“前日我还见你在祠堂附近徘徊，定是趁机动了手脚！姜徽玉，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你虽是姜家养女，可我们待你不薄！”
“我没有！”
姜徽玉急得眼泪直流，声音都在发颤。
“我那日是去找遗落的珍珠耳坠，根本没进祠堂，更没碰过什么账册！哥哥你不能怀疑我啊！”
沈春玉连忙上前护在女儿身前。
“暨云你冷静些！徽玉怎么会害你？定是哪里弄错了……”
“母亲别忘了，她可不是我的亲妹妹，也不是姜家亲生女儿！”
姜暨云提高音量，怒火中烧。
“如今皇帝已经下令彻查，若真账册落到有心人手里，我们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他看向姜徽玉的目光越来越冷。
“除了你，府中再没有哪个小姐既懂账，又去过祠堂！”
姜徽玉被他看得浑身发毛，急得语无伦次：
“真的不是我！哥哥你信我！我对天发誓……”
“发誓有什么用？”
“啪——”
一声清脆的巴掌声在院中响起。
姜徽玉被打得偏过头去，白皙的脸颊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印。
她捂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姜暨云。
“哥哥……你打我？”
从小到大，哥哥最疼她。
别说打了，连重话都很少说，如今竟为了莫须有的罪名动手打她？
沈春玉被这一巴掌惊住，连忙呵斥。
“暨云！你疯了？无凭无据，怎么能动手打你妹妹！”
姜暨云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妹妹脸上的指印，心里也有些后悔。
但事已至此，他拉不下脸道歉，只能硬着头皮道。
“她若不做亏心事，我怎会打她？若不想毁了姜家，就立刻把账册还回来！”
姜徽玉靠在母亲怀里，眼如雨下。
“我真的没有……哥哥为什么就是不信我……”
老夫人看着眼前的乱局，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
默了半晌，她看向姜绾臻。
“这里没你的事了，你先回房歇息吧。”
姜绾臻乖巧地屈膝行礼，声音轻柔。
“是，孙女告退，祖母也早些歇息，莫要伤了身子。”
她转身时，步履平稳地进了屋。
院子里，老夫人目光扫视一圈。
“你们几个，都随我去朝华院！”
听见外头没了动静，柳禾便忍不住替自家小姐委屈。
“小姐，老夫人也太不明是非了！”
“大小姐被怀疑泄密，反倒能留下来，您半点嫌疑没有，却被早早打发回来，还有她害你的事，也没个着落呢……”
“无妨。”
姜绾臻语气平静无波。
“不找我正好，咱们还有大事要干。”
朝华院内烛火摇曳，将众人的影子拉得颀长。
老夫人端坐于上首紫檀木椅。
“徽玉。”
沙哑的声音打破沉寂。
“你前日在祠堂，到底是寻耳坠，还是另有图谋？”
“如今侯府已是风雨飘摇，你若还敢欺瞒，便是将整个姜家往火坑里推。”
姜徽玉跪在冰凉的地砖上，泪水早已将衣襟洇湿。
她膝行半步，声音哽咽。
“孙女那日确是去寻珍珠耳坠，没有进祠堂，也压根没看见什么账册。”
沈春玉满目怜惜地看着女儿。
“母亲，徽玉自小在您身边长大，您最清楚她的性子，她虽骄纵了些，却最是重情重义。”
“当年您生重病，她衣不解带守了您半月，连太医都说亏得有她细心照料，她怎会做背叛姜家的事？”
姜徽玉重重叩首，额头抵着地砖发出闷响。
“孙女虽是养女，却从未敢忘姜家的养育之恩！祖母教我读书识礼，母亲待我视若己出，哥哥更是处处护着我。”
“这份恩情，孙女粉身碎骨也难报万一，怎会勾结外人害姜家？若孙女有半分虚言，就让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姜暨云望着妹妹红肿的脸颊，想起过往种种，心头泛起悔意。
“祖母，今夜之事是孙儿冲动，孙儿尚未查清那密信来源，便怀疑到妹妹身上，或许此事真的与她无关。”
老夫人闭了闭眼，再睁眼时怒意稍敛。
她目光落在姜徽玉身上。
“即便账册之事与你无关，可你指使小厮，意图以灰浆害绾臻毁容，此事绝不能姑息。”
姜徽玉身子一颤，连忙辩解。
“祖母！我没有！我是被栽赃的！”
老夫人眯起眼，语气失望。
“有没有，你心里有数！我是老了，不是眼睛瞎了！”
眼见糊弄不过去，姜徽玉只好转变策略。
“祖母，孙女是一时糊涂！”
“那日见二妹妹得了贵妃爱物，心里有些嫉妒，才让小厮吓吓她，绝没想真伤着她，而且二妹妹也没真受伤……”
老夫人冷笑一声，声音陡然拔高。
“若不是绾臻反应快，此刻她的脸早毁了，届时你让她如何做人？让姜家的脸面往哪里搁？”
她指着底下的姜徽玉，语气沉痛。
“你因一己妒意害人，还是自己的妹妹，届时别说你嫁入好人家，整个姜家都要被人戳脊梁骨！耻笑家风不正！”
沈春玉见老夫人动了真怒，忙跪下求情。
“母亲，徽玉毕竟年纪小，又是第一次犯这样的错，而且绾臻确实没受伤，不如……”
老夫人打断她的话，目光锐利如鹰。
“你就是太纵容她！才让她养成这般无法无天的性子！”
“今日她敢动灰浆害妹妹，明日就敢做出更出格的事！”
她看向姜徽玉，语气斩钉截铁。
“你品行不端，心思歹毒，便罚你去家庙静修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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