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7章 边陲之地：红玉的援手

凉州城已非久留之地。

仅存的一丝希望，寄托在被贬至苦寒边陲的秦家。

秦家，世代将门，与楚家相交莫逆，秦阳老将军更是楚云锋父亲楚云天的生死袍泽。

又是一段风餐露宿、担惊受怕的旅程。

当他们终于抵达地图上那个标志着秦家流放地的小镇时；

映入眼帘的景象，却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灭了他们心中残存的火苗。

这哪里是将门府邸？

眼前只有一片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的低矮土屋和窝棚。

曾经叱咤风云、令北狄闻风丧胆的边军主帅秦阳，此刻正佝偻着几乎弯成九十度的背脊；

在一个简陋的菜畦里，用一双布满冻疮和老茧的手，吃力地拔着几棵蔫黄的野菜。

寒风吹起他花白稀疏的头发，露出同样布满风霜沟壑的脸庞，浑浊的眼睛里只剩下麻木的疲惫。

不远处，一段摇摇欲坠的土墙旁，秦良

——那个曾经意气风发、能挽强弓骑烈马的少将军；

正和一群同样面黄肌瘦、穿着破旧单衣的残兵一起，徒劳地搬运着沉重的土坯石块。

他们的动作迟缓无力，每一次弯腰都显得那么艰难，曾经挺直的脊梁；

如今仿佛被无形的重担压垮，与那些被征发来的民夫并无二致。

往日的威风和锐气，早已被这无情的流放岁月消磨殆尽，只剩下求生的本能。

楚云锋的心沉到了谷底，声音干涩：“姐...我们...还能指望这样的秦家吗？”

楚云舒紧抿着嘴唇，望着那片衰败的景象，眼中忧虑深重。

赵铁鹰等几名仅存的黑狼骑默然站在他们身后，同样望着那片景象，紧握着残破的刀柄，眼中是深沉的悲哀和一丝不甘。

希望渺茫得如同风中的残烛。

就在他们进退维谷，几乎要绝望转身离去之际，一个身影如同警惕的野猫，悄然从一处断墙后闪出。

是秦红玉。

赵铁鹰几乎是同时察觉，手按刀柄，目光如电般锁定那个身影，确认对方并无威胁后，才微微放松，向楚云舒示意。

秦红玉显然早已发现了这几个在远处徘徊、形迹可疑的“陌生人”。

她没有惊动菜地里苍老的父亲和土墙边疲惫的兄长，只是用眼神示意，然后迅速隐入一条狭窄的、堆满杂物的巷道。

三人对视一眼，别无选择，只能跟了上去。

赵铁鹰留下两人在外围隐蔽处警戒，自己带着另一名伤势较轻的黑狼骑，紧随楚云锋兄妹和顾清漪身后，保持着战斗距离。

七拐八绕，来到小镇边缘一处更为破败、几乎被遗忘的废弃农舍前。

“楚公子，楚小姐，还有...清漪殿下，”

秦红玉的声音压得极低，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一种豁出去的决绝，

“这里暂时安全。”她推开吱呀作响、布满蛛网的木门。

农舍内昏暗潮湿，散发着霉味和尘土的气息，只有一张破桌和几条歪斜的板凳，角落里堆着些干草。

但此刻，这简陋的遮蔽，却仿佛是惊涛骇浪中唯一可以停靠的礁石。

秦红玉的脸上混杂着悲伤与坚毅：

“我父兄…已经被暴君吓破了胆，磨平了棱角。他们只想苟活，不敢再有半分念想。”

她顿了顿，眼中燃起一点微弱的、却异常执拗的火光，

“但我秦红玉不信！我不信这天下就该是暴君一手遮天！”

“我不信忠义就该被如此践踏！楚家满门…还有那些笼中…的血，终有一日，要那暴君加倍偿还！”

她的目光扫过三人疲惫不堪、伤痕累累的脸庞，也扫过门口如铁塔般沉默守护的赵铁鹰和另一名黑狼骑，声音带着一种承诺的重量：

“在这里歇息几日，缓口气。我会想办法，替你们找到一条安全的路线，向西，去西域明珠国！...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

楚云锋、楚云舒、顾清漪看着眼前这位同样身处绝境却依然倔强伸出援手的女子，胸腔中那几乎被碾碎的信念，终于又艰难地搏动了一下。

活下去，才有未来。

这破败农舍的庇护，秦红玉眼中那点不灭的火光，成了他们唯一抓在手中的、通往未知生机的浮木。

楚云锋、楚云舒和顾清漪在秦红玉的帮助下，经过短暂休整后，在赵铁鹰等最后四名黑狼骑的护卫下，逃离秦家军营范围。

避开大路，穿越荒野，时刻提防凉风军团的追捕。

在一处偏僻的山洞中，一行人短暂休息。

楚云舒取出秦红玉给的地图，仔细研究路线。

“按照地图指引，我们需要穿过这片山区，然后沿着商道向西，只要过了玉门关，就能抵达明珠国边境，”她说道，

“但这需要至少两个月的路程。赵叔，我们的人，撑得住吗？”

赵铁鹰检查着自己磨损严重的佩刀，声音嘶哑却坚定：

“小姐放心。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必护三位周全。此路不通，便踏着吾等尸骨过去！“

他身后仅存的三名黑狼骑默默点头，眼中是同生共死的决绝。

楚云锋看着这些追随父亲和自己家到最后一刻的忠勇之士，握紧拳头，眼中含泪：

“赵叔，诸位兄弟...无论多困难，我们都必须坚持下去。为了父亲，为了楚家，为了所有被暴君残害的人，也为了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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