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大义与名分的重负

（严格来说，镇南王顾长生作为仁帝的弟弟比顾仁更有资格继承皇位，但是大周运行400年，世家门阀对于顾氏已经基本没有了敬畏之心，扶持镇南王不符合所有世家的利益，镇南王也是知道的，而对镇南王而言，当务之急是推翻顾风，保住性命，至于皇位，等顾仁那个傀儡上位了，再来计较也不迟）

镇南王府内，气氛比益州赵家密室更为压抑凝重，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和末路的悲凉。

顾长生、顾若初、顾璃围坐，案上摊开着赵磊言辞恳切却又暗藏机锋的密信。

“父王！赵家找到了顾仁？”顾若初看完信，眼中燃起近乎狂热的光芒，

“顾风暴虐，天怒人怨！如今顾仁有富甲天下的益州赵家全力支持！再加上父王您二十万百战余生的镇南雄师！我们师出有名，两路合击，定能一举攻破京都，诛杀那个疯子皇帝！”

顾璃却显得更为冷静，或者说，更感忧虑。

她秀眉紧蹙，拿起密信又细看了一遍：

“姐姐，切勿被希望冲昏头脑。赵磊此人，老谋深算，城府极深。”

“他寻得顾仁却秘而不宣，直到此刻才抛出，又主动提出嫁女为后，甚至暗示将皇后之位作为筹码……其用心，昭然若揭。”

“他想要的，不过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让顾仁成为他赵家攫取最高权力的完美傀儡。”

“我们若响应，高举顾仁这面旗帜，世人会如何看父王？会不会认为父王也是想借机行那权臣之事，甚至……”

顾璃没有说下去，但意思清晰无比——拥立傀儡，本身就会玷污镇南王一生忠耿的清誉。

顾长生沉默着，布满风霜的脸上刻满凝重，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冰冷的桌面。

赵磊的信和两个女儿的话在他脑中激烈交锋。

顾风残暴的罪行历历在目，景王、秦家、吕家、楚家……无数冤魂在无声泣血。

京都的血腥味仿佛穿透千里飘到了镇南州。

他绝不能坐视顾氏江山就此沉沦于血海，沦为暴君的玩物！

赵磊的私心是明摆着的，顾仁也必然是个懦弱无能的傀儡。

但……这面旗帜，确实是眼下唯一能凝聚所有反顾风力量、占据道德与大义制高点的东西！

这面旗帜，或许能挽救更多即将被顾风屠刀指向的无辜者。

他长长地、沉重地吐出一口浊气，眼神从挣扎最终变为磐石般的坚定。

他看向两个女儿，目光如炬，带着一种殉道者的决绝：

“璃儿所言，切中要害，赵磊确有此心。然，顾风之暴虐，早已超越私怨，乃是倾覆社稷、灭绝人伦之国难！”

“吕家、马家、秦家、楚家、景王府……多少世家勋贵满门尽灭！”

“太后、皇后形同囚徒，生不如死！此等暴君，人人得而诛之！若因顾忌个人身后清誉而踟蹰不前，坐视暴君继续荼毒天下，屠戮宗亲，残害忠良，那才是真正的不忠不义！才是愧对列祖列宗！”

他的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金铁之音：

“为父起兵，非为九五之位，只为诛暴君，以靖难之名还大周一个朗朗乾坤！拥立顾仁殿下，是权宜之计，是凝聚人心、号召天下的大义名分！至于赵家……”

他冷哼一声，眼中寒光一闪，

“待推翻暴君，稳定大局，廓清朝堂之后，是忠是奸，自有公论！”

“若他安分守己，真心辅佐新君，自可保其富贵绵长，若他心怀叵测，妄图行那篡位之事，我顾长生手中的剑，也认得他赵磊！”

“到时皇位归谁，自有计较！”

顾若初被父亲的决绝和大义感染，重重点头，眼中含泪：

“父王深明大义！顾风倒行逆施，早已失尽人心！我们以先帝血脉为旗，诛杀暴君，天下必然景从！女儿愿为先锋！”

顾璃理解了父亲深沉的无奈和沉重的担当，心中忧虑稍减，化为坚定：

“女儿明白了。那我们先与赵家虚与委蛇，拥立顾仁殿下，共讨暴君！但需时刻警惕赵家。”

顾长生当即提笔，亲自回信赵磊：

“顾风残暴，灭绝人伦，人神共愤。拥立先帝血脉顾仁殿下，乃顺应天意民心之举。本王愿与赵公戮力同心，共襄义举，诛杀暴君！”

“然，暴君其位已固，爪牙遍布，鹰犬横行，光靠镇南州与益州之力与暴君对抗，风险太高，当务之急，要尽快联络星野州千年世家唐家，唐家底蕴深厚，合我们三方之力，共谋大事，雷霆一击！必能推翻暴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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