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血色奔逃：钟陵峡的丧钟

就在这时，殿外又连滚爬入一名风尘仆仆、面无人色的探子，声音带着哭腔：

“丞相！急报！顾……顾风亲率三万具装铁骑，甩开主力，正……正日夜兼程杀奔兰陵！距此……不足五日！李靖……李靖的二十万大军也在其后跟进！”

这个消息如同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赵磊眼前一黑，几乎站立不稳。

顾风来了！

那个煞星亲自来了！还带着他那支杀人如麻的魔鬼骑兵！

殿内瞬间炸开了锅，方才还匍匐在地的百官们如同受惊的鹌鹑，哭喊声、惊叫声、桌椅碰撞声响成一片，末日降临的恐慌瞬间吞噬了所有人。

“丞相！兰陵……兰陵绝不可守！”

一个苍老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响起。

老将皇甫峻排开混乱的人群，冲到赵磊面前，布满血丝的眼中是最后的清醒，

“顾风铁骑锋锐无匹，李靖大军紧随其后，困守孤城，我等皆死无葬身之地！唯今之计，只有立刻放弃兰陵，退往西部山区！那里地形复杂，可据险周旋，等待唐家或镇南王可能的救援！”

皇甫峻的话如同醍醐灌顶。

赵磊猛地打了个激灵，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

对！不能坐以待毙！他强压下心中的剧痛和恐惧，嘶声下令：

“撤！立刻撤！传令！所有能带走的人、财物，立刻装车！召集所有家丁、私兵、还能调动的州郡兵！一个时辰后，西门集合，向西撤退！违令者，斩！”

整个兰陵城瞬间陷入了比皇宫更混乱百倍的末日逃亡。

曾经煊赫的赵府、崭新的“天启皇宫”成了抢劫与哭嚎的地狱。

赵磊、赵月芙被亲信簇拥着，强行将哭爹喊娘的顾仁塞进一辆不起眼的马车。

文武百官、家眷、堆积如山的金银财帛、粮草辎重，在仓促拼凑起来的约七万“大军”（其中大部分是临时拼凑的惊恐失措的民兵和家丁，混杂少量原州郡兵）护卫下；

如同一条臃肿而绝望的巨蟒，仓惶地涌出西门，沿着通往西部山区的“陇山道”狼狈西窜。

队伍行进缓慢，人心惶惶。

沿途不断有人掉队、开小差，甚至发生小规模哄抢。

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仓皇出逃后的数日后的清晨，疲惫不堪的队伍终于挣扎到了陇山道中段的关键隘口——钟陵峡。

这是一段相对开阔谷地骤然收紧的咽喉要道，两侧是低矮的丘陵和稀疏的林地。

探马飞驰而来，带来几乎令人心脏停跳的消息：“报——！顾……顾风铁骑前锋已至二十里外！烟尘蔽天！”

绝望的气息瞬间扼住了逃亡队伍的咽喉。

七万乌合之众，在得知身后是那支屠灭三十万联军的魔鬼骑兵后，士气彻底崩溃，许多人瘫软在地，哭嚎不止。

皇甫峻须发贲张，一把抓住赵磊的手臂，声音嘶哑却斩钉截铁：

“主公！不能再拖了！顾风骑兵转瞬即至！属下率本部及自愿断后者在此阻击！”

“主公请速带陛下、皇后及核心人员，轻装简从，全速通过峡谷，逃入山区！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赵磊看着老将军决绝的眼神，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个字，只能用力点了点头。

他猛地转向护卫队长，厉声道：“护好陛下、皇后！无论后面发生什么，不许回头！进山！快走！”

赵月芙被侍女搀扶着换乘快马，她最后看了一眼混乱的后方和皇甫峻苍老却挺拔的背影，眼中闪过一丝复杂难明的悲怆；

随即被决绝取代，扬鞭策马，汇入加速前冲的核心队伍。

皇甫峻深吸一口气，浑浊的老眼爆发出最后的光芒。

这位为赵家奉献多年的老将，发出一道道命令，试图在这绝境中筑起一道血肉堤坝，

峡口前方较开阔处，仓促点燃部分辎重车辆制造烟幕和混乱，挖掘浅壕，砍伐树木设置简易障碍。

所有弓箭手和少量弩兵，隐藏在障碍后及两侧丘陵林地，进行扰乱性抛射，不求杀伤重甲，只求阻滞速度、干扰阵型、射杀部分马匹。

相对精悍的家丁私兵和州郡兵主力，集中于峡谷最狭窄处。

两侧高地部署剩余弓箭手、弩兵，居高临下。

谷口最窄处，命令所有持长矛大盾的士兵组成尽可能厚实的多重枪盾方阵！

皇甫峻亲临第一线督战。

在方阵前，撒布所有能找到的铁蒺藜，仓促挖掘大量浅坑（陷马坑）。

在方阵后方，点燃更多杂物，制造冲天浓烟和火光，意图阻碍骑兵冲锋视野、惊扰战马、营造背水一战的假象。

剩余的精锐私兵和少量骑兵作为预备队，置于峡谷出口附近。

准备随时填补方阵缺口，一旦方阵崩溃，立刻进行自杀式反冲锋，为前方逃亡争取最后几息时间；

在彻底溃败时，负责断后，死战到底！

命令刚布署完毕，大地开始微微震颤。

沉闷如雷的蹄声由远及近，越来越响，如同死亡的鼓点敲在每个人的心头。

地平线上，一道黑色的钢铁洪流骤然涌现，带着摧枯拉朽的气势席卷而来！

正是顾风亲率的三万具装重骑！

人马皆覆厚重冷锻钢甲，在初升的阳光下闪烁着死神般的光泽，反曲弓挂在鞍侧，锋利的偃月刀已然在手！

顾风前锋铁骑如同黑色的飓风，瞬间撞上了皇甫峻的第一道防线。

那些点燃的车辆、浅壕、拒马，在具装重骑面前如同纸糊的玩具。

骑士们或挥动偃月刀劈开障碍，或策动战马直接飞跃浅壕。

稀稀落落的箭矢射在厚重的甲胄上，发出叮叮当当的脆响，少数射中马匹的也被坚韧的马甲弹开或未能深入，反而激怒了这些神骏的战马。

烟幕被骑兵带起的狂风吹散，形同虚设。

顾风甚至没有下令还击，前锋如热刀切黄油般撕开了这道单薄的防线，速度几乎未减，直扑钟陵峡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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