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人盾哀歌：绝望的序幕

清晨，当第一缕惨白的阳光艰难地穿透笼罩宸曜的阴霾时，城外的敌军大营响起了震天的号角与战鼓。

然而，首先出现在守军视野里的，并非预料中如林的刀枪与狰狞的攻城塔。

而是一片刺目的、令人头皮炸裂的惨白！

宸曜城头，所有守军，包括王雪瑶、唐山、唐雨柔、上官寒月，都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击中，瞬间僵立当场，血液仿佛在那一刻冻结！

城下，宽阔的死亡地带前，出现了数千名赤身裸体的人！男女老少皆有！

他们如同被剥去一切尊严的羔羊，在身后帝国士兵冰冷长矛的驱赶和皮鞭的抽打下，哭喊着、哀嚎着、踉踉跄跄地涌向宸曜城墙！

“是…是赵夫人！那是赵家的主母！”

一个守城的老兵认出了人群中一个被鞭子抽打得跌倒在地、又被粗暴拖起的老妇人，失声尖叫，声音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恐。

“李家的三公子！他还不到十五岁啊！”

“王管事！他旁边那个…是他六岁的孙儿吗？！”

“天杀的暴君！畜生！禽兽不如啊——！”

城头瞬间炸开了锅！

认亲的哭喊、撕心裂肺的咒骂、极致的恐惧与愤怒交织成一片！

那些被驱赶在最前面的，正是被李牧、杨再兴、白起在各处俘获的、与唐家交好的世家成员！

顾风兑现了他“暂时不杀”的诺言，却用了比死亡更残酷百倍的方式——

将他们扒光衣服，变成冲击自己人城池的活体盾牌和消耗品！

王雪瑶的身体剧烈地摇晃起来，她死死抓住冰冷的城垛，指节因用力而发白，几乎要抠进石头里。

她浑浊的眼睛瞪得滚圆，死死盯着城下那片蠕动挣扎的惨白人群。

她看到了昔日把盏言欢的亲家母，此刻像牲口一样被鞭打；

看到了曾向她行礼问安的世家幼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发出小猫般的哭泣；

看到了忠心耿耿的老管事，赤身裸体，老泪纵横，望向城头的目光充满了哀求和绝望…

巨大的痛苦如同无数把烧红的钢针，狠狠刺入她的心脏、她的头颅！

她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怪响，想尖叫，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极致的悔恨如同毒蛇噬咬着她——如果不是她默许了丈夫和儿子对顾风的轻视与挑衅，如果不是她动用唐家力量支持叛乱…

这些依附唐家的世家，何至于遭此灭顶之灾，受此奇耻大辱？

是她…是她把他们拖进了地狱！

“母亲！”唐山双目赤红如血，如同疯魔，猛地夺过旁边一名士兵的弓箭，拉满弓弦，箭头剧烈地颤抖着，对准了城下。

“射死他们！不能让他们靠近！快射箭啊！”

他嘶吼着，声音却带着哭腔，充满了痛苦与挣扎。

射杀这些曾经支持唐家、此刻却沦为敌人工具的无辜亲眷？

这比自杀更令人痛苦！

唐雨柔脸色惨白如金纸，身体摇摇欲坠，被上官寒月一把扶住。

她看着城下那地狱般的景象，看着那些熟悉的面孔在痛苦中扭曲，看着大哥拉满的弓弦，一股冰冷的恐惧攫住了她的灵魂。

她终于彻底理解了“顾风”这个名字所代表的含义——那是一个毫无底线、为了胜利和震慑可以践踏一切人间伦理的魔鬼！

与这样的魔鬼为敌，不胜，就注定了彻底毁灭的结局。

“放箭！”城下，督战军官冷酷的命令响起。

帝国军团士兵的长矛无情地刺入动作稍慢者的后背！

惨叫声刺激着城上守军脆弱的神经。

“不——！”城头，不知是谁发出了第一声绝望的哭喊。

但箭，终究还是射了出去。

由那些同样认出亲人、双手颤抖的守城士兵射出。

稀稀拉拉，软弱无力，充满了痛苦和犹豫。

有的箭矢射偏了，深深扎进泥土里。

有的则射中了目标，城下瞬间又增添了几声凄厉的惨叫和倒下的躯体。

“滚木！礌石！往下砸！”

唐山的声音已经扭曲变形，带着哭腔和疯狂。

他知道，这是敌人的阴谋，是为了消耗他们本已匮乏的守城物资，更是为了彻底摧毁他们的抵抗意志。

沉重的滚木被推下城墙，砸向人群。

惨叫声更加密集。但这阻挡不了身后督战队的死亡威胁，也阻挡不了城下人群在绝望和鞭笞中本能地向城墙涌来。

王雪瑶看着这一切，看着自己人射杀自己人，看着自己曾经的盟友和下属在城墙下哀嚎、死去。

她眼中最后一点光芒熄灭了，只剩下死灰般的空洞和麻木。嘴里依旧无意识地喃喃：

“千年…唐家…完了…全完了…”悔恨的毒液已将她彻底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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