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八章 辞旧迎新
“此事并非全是误会，锦心的确让人掳走，只因其聪慧即使遣丫鬟与是传话又急中生智用花生留下足迹，儿子才及时赶到，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此刻，说出这番话都令其惶恐。
谢夫人眉头有了川字，朝着宋锦心确认，“当真？”
宋锦心慎重地点头，把有下人来房中请她去后庭的事，和不知被谁人迷晕掳走的事，一五一十都说了。
话语里，没有强调自己有多聪明机警，只将救她的功劳都推到谢衍之身上，说其儿子是值得托付之人，万幸嫁到了谢家。
谢夫人如何听不懂她的用意，默默听着两人都说对方的好，此天赐良缘竟险些被她的一意孤行毁掉……
“你还记得那下人的样貌吗？”谢夫人也想还宋锦心一个公道。
倘若此人真是谢府奴仆帮幕后之人哄骗主子，按谢家家法，留不下一个全尸！
“记得！”
对那人的印象很深，虽他一直低着头刻意不想让人看到其样貌，可他的眼神……宋锦心一辈子都忘不了。
全府上下，无论男女皆听令于西苑集合。
宋锦心跟在谢夫人身后，一个个仔细辨认，从头看到尾，看了一圈停下脚步。
“里面可有召你去后庭的人？”
面对谢夫人的询问，宋锦心露出失落的眼神，“回婆母话，儿媳都认真看过了，确定没有那人……”
谢衍之看着妻子的眼睛，确保她不会因为有难处而撒谎，没有看出异样。
谢夫人疑惑，再次询问，“这么多人，你短短一面便能确认？”
“嗯，只一面，儿媳确认。”
过目不忘？
这儿媳妇如儿子所言般聪慧过人，能力卓越，谢夫人看宋锦心的目光变得更加柔和，甚至带上了几分欣赏。
她的确没有看错人，赌对了！
“夫人。”丫鬟上前，分别行礼，“少爷，少夫人。”
“老夫人从福寿阁遣人传话来，说若是少爷和少夫人还没歇着，便让少爷去见她一趟，她有话要问。”
谢夫人看了一眼儿子。
谢衍之的神色没有变化，抬手回绝，“烦请母亲替儿子向祖母道歉，今夜我便要找出始作俑者。”
话没有留商量的余地，这是个通知。
谢家大少爷决定的事无人能左，谢夫人知道儿子的脾气秉性，默默叹一口气。
“谢……”宋锦心出口才觉不妥，赶紧改换称谓，小声道。“夫君。”
她对谢夫人挤出尴尬笑容。
推着人去向一旁，扯着郎君的衣袖，猫着身子，“你若是硬要查也查不出个所以然，我确信仆人里没有要找的人，这就说明是外人混进了谢家。”
“今日府上鱼龙混杂，要找这个人就如同大海捞针，费力气不说还耗神……你先去见祖母。”
谢衍之岿然不动。
宋锦心咬咬牙，继续说，“抓我的那人被我划伤了臂膀，肯定会找郎中看伤，你不如让人看住城里的医馆，从看伤之人里盘查，岂不来得迅捷？”
好一个灵光的脑瓜子，谢衍之欣慰一笑。
“既衍之不愿去，我……”
“不必了。”谢衍之打断谢夫人的话，熟练牵起小姑娘的手，“我这就带着锦心去拜见祖母。”
谢夫人看着二人的背影，释然地勾起嘴角。
这个世间太离奇，当真是一物降一物，宋锦心……聪慧机智又知进退，如此看来，真是个讨人喜欢的家伙。
＊
老夫人头顶打湿水的巾帕，靠在贵妃榻上，嘴里不停念叨，“哎哟，我这老身子骨儿哦。”
一旁的嬷嬷忙上前询问可是哪里不适？
她手往小桌一指，“人老了不中用……哎，嘴里没滋味，要吃颗枇杷解解馋。”
话音刚落。
谢夫人领着儿子儿媳进屋拜见。
老夫人一眼便看到了那位闹得全府上下鸡飞狗跳的孙媳妇——宋锦心。
脸瞬间冷了。
由嬷嬷搀扶着正起身子，老夫人满脸严肃质问孙儿事情的真相。
谢夫人和谢衍之，你一言我一语地讲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期间老夫人不停咳嗽，面色苍白。
“祖母可喝了咳嗽药？”谢衍之关心。
“那东西苦得要命，我喝了反倒少活几年，我还不想死！”老夫人闹起脾气。
她听明白事并非宋锦心所起，也知道不是这孙媳妇的错，面色和蔼了些。
刚想把话引回正题。
“祖母。”宋锦心突然上前行礼，“孙媳自作主张，猜您喜欢枇杷果，想为您熬煮些枇杷露，此物治咳嗽又奇效，味道清甜不难入口，定能让祖母长命百岁。”
老夫人微微一愣，抬眼看着眼前的小姑娘。
她的眼里全是对长辈的敬爱，语气却如哄孩子般，调子轻快，着实对她的心坎。
机敏有眼色。
“咳咳……”老夫人摆起架子，“就如你所说，做去吧。”
她目光扫过谢衍之，聊回原话。
“ 衍之你听好了，谢家没人可以受委屈。你乃嫡子长孙，如今成了他人夫君，若让我知道你让妻子平白受了冤！要你好看。”
“是，祖母。”谢衍之单膝下跪，“如祖母所言，孙儿会给锦心一个公道，一查到底！”
“望你说到做到。”
老夫人疲惫地打发众人去了。
临走前将枇杷果都赏给了宋锦心，谢夫人远远看着，诧异不止。
宋锦心不知所措地抱着一大篮子的浑圆枇杷……谢府的高门大户，似乎也不像之前想得那么水生火热？
＊
小姑娘跟在郎君身后，浑浑沌沌走回洞房。
听见谢夫人嘱咐了好些成婚日的规矩，她的一双手从头到尾就没有放松过，整个人因僵硬而不能动弹。
“锦心？”
“嗯！”宋锦心的肩头多出一双手。
谢夫人轻拍，眼角堆上过来人的笑容，“放轻松些，今日是个好日子。”
众人都散了，房里只剩下二人。
铺天盖地的红令人喘不过气，宋锦心不敢看郎君的脸，取过盖头搭在头上，“夫君掀盖头吧。”
话音刚落，毫无征兆地眼前一亮。
清冽的沉香混着若有似无地酒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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