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四章 不共戴天
“还请许夫人说说看，我宋锦心说的哪一句不是实话？难道普天之下，说实话也犯法？人家想怎么说是人家的事情，我难道连乞丐花一文钱买的是烧饼还是馒头都要管吗？”
许母又是一哽，差点晕厥。
还不等她反应过来，宋锦心畅所欲言，“分明是您女儿污蔑我，说我言之不实，今日看在是她大婚的日子，我心地善良便不计较了。”
任由许母在风中凌乱。
她招呼着众属下离开，前脚跨出大门槛，一个回眸，“绿柳，别忘了拿回礼钱，免得许夫人花起来膈应。”
宋锦心数着一分不差的喜钱，吹着口哨往谢府走，一整个心情舒畅！
＊
许家上下，一片阴沉。
大夫看过许蓉蓉的情况，以针灸护住了她的血气，不至于危及胎儿。
许母在宋锦心那里受了一肚子的气，走回房里来找许父诉苦，不但没得到安慰，反被狠狠数落一番。
沈长清的目光虽在才转醒的许蓉蓉身上，心思却早已经飞到了别处。
为了替他出头，原来宋锦心做了这么多……沈长清除感动外无以言表，这世上最爱他的人，果然非宋锦心莫属。
“好了。”
大夫起身，斩断了房里的暗涌。
许家父母赶紧迎上来，他们关心女儿和外孙是真，掺不得半点假，“怎么回事，先生请说。”
“腹中胎儿本就弱，今日母体受惊又动怒，对孩子的影响不小。”他说得委婉，摸着胡须，“往后万万要小心，安胎药一日不能少，切忌大悲大喜。”
丫鬟递了许母早准备好的银两，还包了喜糖一并奉上，送大夫离开。
许蓉蓉的手早已捏成的拳头，对床奋力一捶，“宋锦心！都是她害的！毁了大婚还差点害死我的孩子，我许蓉蓉与她不共戴天！”
怒气在屋子里回荡，击打着每个人的耳膜。
“蓉儿！”许父愠怒喝止，“不可再动怒，将息着身子。”
他给沈长清使眼色，暗示他上前安抚。
沈长清已寄人篱下，不敢忤逆，老老实实上前握住妻子冰冷的手，“不气了，保住你和孩子，比什么都重要。”
“你说。”
质问的目光杀过来，许蓉蓉的胸口起伏明显，“你要不要给我和孩子报仇，像个男人一样，给宋锦心点颜色看看！”
此刻，沈长清的心里不要太感激宋锦心为他所做的全部。
况且，这个意料之外的孩子，不过是冲动的后果，于他而言，只能说毫无感情。
但……识时务者为俊杰。
他郑重其事地点头，怀着恳切的心，大言不惭道，“宋锦心就是我一辈子的死敌，不是我死就是她亡，我一定要她付出代价。”
“长清哥哥！”许蓉蓉扑到他的怀里，动情抹泪。
沈长清顺势而为，在许家父母面前把戏演到极致，摸摸她的头，“好了蓉儿，不哭，等你好些，我就亲自到谢府给你讨个说法回来。”
许父见女儿的情绪渐渐平息，悬着的一颗心勉强落定。
他给扯着许母的衣袖出去，默默关上房门，“由他们小两口独处去吧，人已接到府里，往后看他的表现。”
＊
新婚夜。
许府各处灭了灯，婚房的喜烛燃烧殆尽，蜡油如堆砌成柱。
新娘有孕省了喝酒的规矩，丫鬟眼尖收了无用之物，转头来伺候主子。
许蓉蓉累了一日早乏了，强打精神命丫鬟褪去喜服，又亲自解开沈长清的腰带。
沈长清撇过头，拿开她的手，“你难道没听大夫说？往后要安胎，不能行危险之举，乖乖去睡。”
女人最会的是撒娇。
娇滴滴的声音故作害羞，许蓉蓉挂在沈长清身上，手慢慢滑过他的锁骨，“今日是新婚夜，人家都说人生四大喜，洞房花烛夜，夫君难道……”
“没得商量。”
从她面前抽身出来，沈长清去意已决，随手拿起床铺上的枕头。
“你干什么！”许蓉蓉争抢，但被他躲过，“不过是不碰我就完了，难不成你还要在大婚之日搬出去不成！”
面子事要做足，所以沈长清不算太绝情。
他纵然心里觉得烦，却好声好气地安抚，顺着毛摸，“我睡觉不安分，恐挤着你跟孩儿，若是外孙有什么损失，岳父岳母断然饶不了我。”
“可是……”许蓉蓉还想争取。
沈长清竖起手指堵住了她嘴，牵着许蓉蓉走到床边，按着他的肩头命其强行躺好，“早点休息，明日睁开眼就会看见我。”
终于了事。
在关上门的瞬间，沈长清眼底的厌恶之情——倾泻而出。
东华院的树叶凋落，一日能积到人脚面高。
绿柳整日都在园中巡视，见哪处落得多了便命人来扫。
金黄纷飞。
宋锦心近日咳嗽加重，比往年这时候穿得厚重。
“镖队一大早就要抵京，我忧挂着李掌柜的事，得去看看。”
她展开双臂，任由绿柳穿上披风。
“少爷是不是也该回来了？”绿柳仔仔细细抹平皱褶，“等少爷回来，少夫人您就能松快些，不必如此操劳。”
“快了。”
宋锦心其实不愿谢衍之早回来，又盼着他快回来，拧巴还纠结。
一是要与谢家人斡旋子嗣之事，二是父兄的尸骨是否找到……尚且是未知数。
逃避不理也并非坏事。
城郊镖局。
林乾带着众镖师落脚不到一刻，就听宋锦心带着丫鬟赶来。
“林伯伯。”宋锦心进门带着室外的冷气，未施粉黛的素颜，冰清玉洁惹人怜。
身为镖局的东家，她先问了运送的货物。
没有差池，与往昔一样，顺顺利利结完尾款，林乾交由宋锦心过目。
“好。”浏览完账本，宋锦心心里有了数，她点点头，“只需要按劳分配就好，您给手下的诸位落实。至于林伯伯的那份，我明日命绿柳送来。”
林乾玩笑说东家慷慨。
“对了。”
宋锦心神情变得严肃，一字一句问，“前日托人给伯伯送信，平县的茂谷村，不知您调查出真相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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