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兵分两路
细嗅还有一脚踩断雪松枝的感觉，在潮湿感褪去后愈发醇和。
的确是难得之味。
“掌柜的，收好。”宋锦心深吸一口纯净的空气，淡化萦绕鼻腔的浓郁。
“等二伯伯的事情落定，御香终归要送进宫去，不要再出其他的差池。”
李掌柜知道厉害，忙接过来关好箱子，扣好锁扣。
钥匙交给宋锦心保管。
“少夫人，有这个就能定二老爷的罪？”李掌柜心里没底，说话声音细弱。
“不一定。”
宋锦心遂即摇头，娓娓道来，“二伯为人狡诈，证据摆到眼前也会张嘴胡说，只要把偷香的事又转介到别人头上，比如一口咬死是掌柜阳奉阴违，找到龙涎香也没有用。”
李掌柜听此话，脸一下变得煞白，着急问，“我们该如何是好？”
前面说了。
偷留出来的御用香料，一半在店里，另有部分在谢二伯府上。
为保万无一失，宋锦心早想好了法子……杀到谢二伯府邸来一个人赃俱获，有香料店里的龙涎香作比，如此便能证明是一批御香。
“李掌柜接下来不便露面。”宋锦心勾勾嘴角，“就安心在监牢委屈两日，我定会保您平安出狱。”
＊
宋锦心信守承诺。
刚入夜，他命一侍卫带着李掌柜回京兆尹监牢，找到府尹给了交代。
自己则回到谢府，把能调用的侍卫都召集起来，分为两批。
剩余能力稍次者随她同行去叫门，大张旗鼓地吸引注意力；最得力的四名被安排潜入谢二伯府邸，目的是找到仓库里的龙涎香。
宋锦心特地交代，“有时候不用闷着头找，猎物或许会自己送上门。”
手下人懵懵懂懂，先应下话。
谢二伯府邸。
宋锦心见小分队手脚麻利，绕后开始爬墙，立即拍门大喊，“开门，还请二伯伯开开门，晚辈受命来访。”
起初，门房听见围墙外有动静，刚要去查看，忽又问大门外的叫喊。
一下晃神。
顾头不顾腚，他只能捡要紧的处理，慌慌张张开门应话，“少夫人天黑尽了才登门，为何不早派人来递帖？”
外面一群人提着灯，更有甚者打着火把。
火光晃得门房睁不开眼，用手勉强挡住眼睛，看不清来人的长相。
“我得了新的线索，要搜查二伯伯的家，还请放行。”宋锦心没有客套，也没有直接拿出令牌，只想尽力拖延时间。
侍卫走前说，翻墙和寻找仓库，大约需一刻钟。
宋锦心抱在手臂上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默默计算时刻。
“搜查？”门房不解。
门口的对峙显然瞒不住屋里的家主，谢二伯从小厮嘴里听到宋锦心不亲自来，还说要在府上查什么东西。
毫无准备的他，瞬间失神。
谢二伯思来想去，只有一人能信任。
他命人叫来大儿子——谢励。
另一边。
府门外，渐渐焦灼。
门房见宋锦心一门心思想硬闯，叫来家丁堵住了门，说什么也不放。
“让开。”宋锦心不疾不徐，“我若没有证据，不会大晚上吃饱了没事做，到这地方来找事。倘若因尔等耽误了案子，当如何是好？”
威胁不起作用。
家丁怒目而视，个个举起棍棒，“没老爷的命令，不能放闲杂人等进府！”
“谢少夫人在此，休得口出狂言！”侍卫逼近一步，比对面的人更有气势。
双方谁也不让。
时间过半，宋锦心捏了一把汗。
不知侍卫们是否抵达仓库，若是在这样毫无行动地拖下去，只怕鱼会醒……快拖不下去了。
府内。
谢励听丫鬟传话说父亲要见他，一知半解从屋里来到书房，问道，“父亲找儿子，有何吩咐？”
“香药店的事，你都清楚？”
谢二伯没用正眼看儿子，停笔，愁容满面盯着手里的清单。
近来香药店的伙计遭大换血，谢励多有耳闻，说是堂哥谢衍之新进门的妻子，名叫宋锦心，受祖母之命监管香药店的一切事宜。
“七七八八，不算太明白。”谢励实话实说，走近几步。
清单递给儿子。
时间不等人，谢二伯对谢励直言，“她不知哪里来的底气，要搜查府上，你去库房一趟，按这单子把该收的东西都收好。”
谢励挠头不解，甚至看不大懂单子上都写了什么，“儿子……”
“不要废话，快去！”
谢二伯发出一声低吼，“我这就去会会宋锦心，给你多拖延点时间，不然你我父子，都要完蛋！”
“是！”谢励不敢再多问，带着单子匆匆离开。
＊
府门口。
“侄媳半夜睡不着，遛弯需走这么远吗？”
谢二伯抚着胡须，从家丁堆里跻身出来，一整个衣桌金贵，神色自若。
宋锦心挥手命侍卫们都退下，“二伯伯不也精神得很？您应该也听下人说了小辈为何登门，我也就不绕弯子了，我要查您府上存放的香料。”
“香料？”来回踱步，发出一连串的大笑。
谢二伯在宋锦心面前定住脚步，似乎话里有话，“你如今不是香药店的东家？要香料还需来我府里找，可笑。”
全然不顾他的威胁。
“香哪里都有，但献给圣上的御香，只有二伯伯最清楚。”宋锦心冷笑一声。
惊愕、紧张、慌乱，一时间撞到谢二伯的心脏。
他抬头挺胸，下意识想反驳，却被一物挡住视线——谢家的御赐令牌！
“您不许小辈搜查，我却铁了心要查。”宋锦心笑吟吟地看着谢二伯，令牌递得更近一点，“若您不愿，可以跟这块牌子商量，看它答不答应？”
刚刚好一刻钟。
微微晃动的令牌，像极了西洋钟摆，倒映在谢二伯的眼眸里。
宋锦心一言不发地收好牌子，猜先头部队应抵达仓库，希望能有所收获。
谢二伯拿不准谢励是否搞定了他交代的事，只能赌一把。
他的喉结滚动，眼神飘忽，故作镇定，“什么御香？你说的话，我怎么听不懂？想查仓库是吧……我问心无愧也不怕你查，随你今天查个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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