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六章 糗事
比受伤的老头子快了一半不止，看到谢郎君负手侧身站在门外。
“谢衍之！”
来人笑得明媚。
听着清脆的呼唤，谢衍之见宋锦心迈过门槛，嘴角带笑，“看路，别失足。”
“我又不是三岁小孩子。”
咕叽咕叽，抱怨郎君总将其看作冒失鬼，宋锦心不情不愿走过来，“你为何不提前说一句便来？弄得我措手不及。”
“某些人似乎也不说一句就走了，为夫亦是猝不及防。”谢衍之亲自撩起车帘。
“胡乱用词！”
小女郎白了他一眼，笃定谢衍之就是在故意拿话堵她。
其实是讽刺她——我行我素。
慢慢靠过来的袁老，在小厮的搀扶下步下台阶。
他还从未见过谢衍之这般轻松自在的模样，于朝堂时，多是冷颜以对，万事当前皆面不改色，实在不像眼下对宋锦心时有活人气息。
原来如此……袁泰清心里有了定数。
“谢大人别来无恙啊。”
谢衍之才留心到后面跟了人，遂收起暖意，上前拜见，“下官见过御史大人，有心来关切您的伤势，不想诸事缠身。”
“无妨，无妨。”
袁泰清毫不介意，抬眼对宋锦心道，“你先上车回府，我与谢大人有话说。”
宋锦心想问为何，但想起某一日见袁泰清外出，而后没能看到的密信……莫不是跟父兄的死有关？
兹事体大。
她没有多问，老老实实回到车里。
“少夫人不好奇？”绿柳掩好帘子，开口问道。
“自然想知道。”宋锦心叹口气，跟着摇头，“不过老头子讲过，有些事……不到我该知道的时候，随他去吧。”
＊
谢衍之看着袁泰清从下人手里接过一个丝囊。
袁泰清递给他，“小老知谢大人心思缜密，对锦心一心一意，想把此物于你。”
“还请袁老把话说明白。”
谢衍之没有拒绝，拿过囊袋，一触便知是几张薄薄的纸。
“谢大人爽快，我便不绕圈子了。”袁泰清神情严肃，点点袋子，“这里面装的是锦心父兄留下的书信，里面暗藏生死真相，若大人有一日能撼动根深蒂固之木……请您还宋氏父子一个公道。”
“小老无几年的活头，往后……”
袁泰清目光落寞，恳切道，“锦心托付于你，莫要辜负了她。”
谢衍之一言不发，沉默中抽出扎捆囊袋的丝线，一字一句看着手里的张张书信。
袁老继续说道，“小老奔走数年，只找到了这些线索，而今已是心力憔悴……不敢将此事告知锦心。如谢大人难以将其连根拔起，就把小老的话烂在肚子里，只护锦心一世周全，便是上上策。”
一目十行却不漏一字。
谢衍之收好书信，沉声回，“宋锦心是谢某一世的妻子，袁老只管放心。”
“信呢？”
袁泰清警觉抬眼，生怕眼前的少年郎一口回绝。
“事关锦心挚爱之人。”谢衍之神色笃定，不假思索道，“我尽全力摸清背后真相，还宋氏父子一个公道，也给袁老和吾妻一个交代。”
日光刺眼，树影晃动。
袁泰清抬头，顿时起了泪光，掩面回，“人老了，情难自控……小老只望谢大人保全自己。”
＊
回谢府的路上。
马车颠簸。
谢衍之背靠车壁，闭目养神，怀里放着封封信件，“简行。”
“欸，少爷！”简侍卫回头示意自己听到呼唤，“是卑职驾马太快，扰您清静了吗？”
久不闻回应。
速度慢慢放缓，简行才听到谢衍之说，“此前命你细查杨成底细，可有眉目？”
车厢里的人睁开眼，手指摸索着丝囊，眉目微微一挑。
“杨家近来安分不少。”简行不假思索，回忆着点点滴滴，“杨将军整日带兵操练，深得圣上信赖。他女儿，杨常在自上次被皇后罚抄禁闭，一心闭门练字读书，说是连赏花宴请也不出席，或许是在韬光养晦。”
“至于底细……”
简行若有所思，挥动马鞭，“属下得知杨将军此前于少夫人父亲，也就是前大将军手底下任将领，当了七八年的差。”
果然。
谢衍之不再发问，反复咀嚼着这个名字——杨成。
袁泰清交付给他的信里，七封有五，皆提到此人，专管北边军与朝廷的书信往来……偏偏他接任了大将军的位置？
未几，马蹄声渐无。
谢衍之抵达谢府的同时，宋锦心收到了丫鬟来报。
她趿着鞋，匆匆出了东华院。
在花厅和郎君撞了个正着，宋锦心紧张询问，“袁老说了什么？夫君可否告知于我？”
角落擦地的丫鬟见少爷和夫人不大寻常，停下手里的活计，尖起耳朵靠着两人的方位，试图探听。
余光一扫。
“回去再说。”谢衍之抓住小女郎的手臂。
两人回院，宋锦心越看他的状态越起疑心，总觉他有什么事瞒着自己。
外间。
宋锦心坐在小几前，两臂交叠，“夫君快不要卖关子了，真是抓心挠肝，给我个痛快吧！”
说完话。
小女郎还不忘作出崩溃状挠挠头。
谢衍之看着她毛茸茸的颅顶，不免想起了很多往事……
“我嗓子干痒说不出话。”谢衍之坐到离茶具最近的位置，对着杯盏抬抬下巴。
“……是。”
摔摔打打倒了杯水，宋锦心双手奉上，嘴里含含糊糊，“若是夫君润了喉咙，能否受累告知我，袁老到底与您私底下聊了何事？”
谢衍之不为所动，只淡淡接过茶水啜饮。
不吃这套？
宋锦心咬咬嘴唇……好办！
“看看您这可怜的妻吧，夫君，我的好夫君。”宋锦心抓着他的胳膊，摇了又摇，瞳孔里全是渴望。
水洒了一腿。
只满头黑线能显化谢衍之的心境，他抽身而退，临了放下杯子，“真想听？”
“嗯！”
宋锦心点头如捣蒜。
“其实并无大事。”谢衍之故弄玄虚，轻轻一推杯子，两杯放出碰撞声，“不过是你往日里的一些糗事罢了。”
宋锦心眨眨眼，脑袋似被石头堵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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