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远房亲戚
宋锦心知道这人比谢夫人难对付得多，不接她的话，“姑母远道而来，风尘仆仆，受累了。”
“路上倒算不了什么，等了这半晌才累。”表姑母抬手示意年轻女子，看也不看宋锦心，“婧儿，见过嫂子，看看你的哥哥娶了个什么模样的人。”
年轻女子瞧着比王妙嫣还要小，起身对其鞠躬，“是，娘亲。”
宋锦心微微蹙眉。
王妙嫣适时开口，亲昵地凑过来，“这位是表姑母的女子，家里都唤她五姑娘，自小与我和大哥玩到大。”
这位五姑娘梳着时兴的垂鬟分肖髻，簪几朵小巧的绢花，悄悄看一眼宋锦心又赶紧低头，“见过大嫂，恭贺大嫂和哥哥新婚。”
正主还没开口回礼。
“往后别跟你这嫂子学。”表姑母讪讪一笑，手抚过廊外的菊花瓣，“早起请安的规矩也不懂，嫁到婆家去，只会让人笑话。妙嫣就是个知书达理的好孩子，你往后多听多看，可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嘛。”
明里暗里的比较，宋锦心不傻，听得出。
难道，这位表姑母有撮合谢衍之和王妙嫣的意思？
小女郎不恼也不畏，扬起下巴对五姑娘道，“也不尽然……”
表姑母侧目过来，一脸的不悦。
“五妹妹若是跟我一样。”宋锦心大大咧开嘴笑，走到五姑娘身侧，“嫁了个好夫君，整日只要我吃喝玩乐，说府里的规矩愿守便守，不愿只当没有，请不请安的……无妨。”
“你！”
“崔大夫人莫气。”一直坐在角落不说话的女人打断了表姑母，自然打起圆场，“您早迈了谢府的门槛，崔家的人怎么好管谢家的规矩，随他们小年轻的去吧。”
见势不对。
王妙嫣也跟着附和，“周姨娘说的是，妙嫣远没表姑母说得好，嫂嫂比我不知强了多少倍。”
表姑母睨了周姨娘一眼，双手环抱，目中无人，“一个三房庶子的姨娘也敢教训我，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若不是老夫人心善想着你这一脉旁枝，只怕你连进谢府门都不够格。”
“崔大夫人玩笑了。”
周姨娘与她一个钉子一个眼，硬是要回，“我家老爷虽不是太夫人亲出，却是真亲血脉，不似某人，表亲……”
坐山观虎斗。
好一个轻松自在，宋锦心乐意见两人起龃龉，俨然置身事外起来。
“我懒得与你争！”
表姑母话锋一转，集中火力看向小女郎，“我看偌大的府邸还是得有个靠得住的主母，赶明儿我回了老夫人，就说谢少夫人不敬长辈，需教教道理！”
“表姑母。”
宋锦心嫣然一笑，“老祖宗有句话叫，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不知您可否读过书？”
闻此话。
表姑母火从心头起，烧得红了脸，大声质问道，“你是骂我没学识，还是说我多管闲事！”
在场之人。
其女，五姑娘吓得缩起脖子，不敢触母亲的逆鳞。
王妙嫣则默默站到一旁，面上装出惊讶状，实则等着看宋锦心的笑话，没打算劝阻。
周姨娘虽看不过表姑母整日以长辈自居，作威作福的样子……但人微言轻，也不想惹火上身，遂高高挂起。
众人皆看向宋锦心。
少顷。
“二者皆有吧。”宋锦心不疾不徐，淡淡看着她，一撇嘴。
“好啊！”
表姑母哪还顾得着脸面，腾地起身要挥巴掌，嘴里说着要替老夫人好好教训不懂事的孙媳妇。
小女郎处变不惊，反手一个擒拿手，疼得跳脚的老女人大呼疼痛难忍。
“嫂嫂，嫂嫂快放开！”王妙嫣大呼小叫，冲上来拉架。
五姑娘也挡在二人中间。
宋锦心才不管，轻轻松松绕过几人，扯着表姑母到一旁，“姑母没听过的老话还有后半句，叫……人若犯我，我必犯人，您都记住了？”
手里的人疼得呲牙咧嘴，硬是不求饶。
“打人了，谢少夫人打人了！”表姑母铆足了力气大喊。
一时间。
方圆四处的小厮丫鬟听到吵闹，纷纷难忍好奇，围抄手游廊往里看，皆见看到一老女人蓬头垢面遭少夫人制伏。
“个个喘着气也不动，还不快去请夫人来！”
在表姑母的强烈要求下。
终于唤来了谢家的人——谢衍之一到，众奴仆纷纷退下，让出一条道。
小女郎见郎君大步流星走来，忽觉动手不大妥当，拿不准该不该让他看到自己野蛮的一幕，猛地收了手，低头。
“你母亲呢！”
表姑母恢复自由，忙跑到谢衍之面前质问，“内宅的事，你个男儿家做不了主，去请你母亲来！”
谢衍之的脸若冰爽，眸光如刃，唇角抿成一条冷硬的线。
他没说话，表姑母的气焰却弱了，“我……”
“侄儿见过姑母。”谢衍之拂袖打断她的话，默默走到宋锦心身边，“母亲暂且无空前来，谢家内外，皆由我和拙荆说了算，您有何话，不妨直言。”
众人惊得说不出话。
就连王妙嫣也没有预料到，谢衍之竟不顾谢家长辈的脸面，公然维护宋锦心到这种地步！
武的不行，来文的。
内宅子里混了大半辈子，表姑母能看清形式，忙委屈起来。
“你夫人不分青红皂白就动手……”她揉着臂膀，开始控诉，“哪有小辈的样子。倘若你父亲还在，也不会许尔等这般对待他的妹妹！”
谢衍之回头。
宋锦心感受到他的视线，沉默不语，不知该怎么说才能不让夫君难做。
突然。
小女郎的手被郎君抓住，他不动声色地用了点力气一握，似在说，‘无需害怕，不必担忧，我在。’
“我都一把老骨头了！”
表姑母不依不饶，继续说，“走几步都怕崴了脚、闪着腰！哪里经得起这般折腾。诸位刚也看见了，又不是我胡诌，快说句公道话啊！”
她扫了一圈站着的女眷，暗示几人帮她说话。
五姑娘本就是表姑母的女儿，一家人说不出两套词，唯唯诺诺称，“大嫂嫂的确擒住了我母亲，大哥哥得给个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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