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章 瞒天过海

“无需房子地契，更不需要谢家拿钱帮补。”

怎么突然变了？

云生摸不着头脑，收回契约的同时，试探着问，“王小姐若是不满意，条件可以再谈……”

“不要说了。”

王妙嫣打断他，掩面而泣，哭哭啼啼道，“我只是想留在衍之哥哥身边，不求其他……莫不是少夫人不愿？倘若我连个妾的名分也不要，锦心嫂嫂是不是就能容下我了。”

“王小姐……”

云生着急想解释，余光看到少爷入门，遂递了个为难的眼色。

谢衍之摇头，暗示他退下。

“你所说，皆为你的臆想。”谢衍之言之凿凿，大步流星过来，“我从未提过要纳你为妾，也不存在锦心阻拦一事，不必哭啼演戏，此刻母亲不在。”

话音刚落。

走到门外的云生揉揉眼睛，怔在原地，“少，少夫人，您怎么来了？”

“我来看看妙嫣。”

宋锦心才见了谢夫人，脸上乌云未消，对着下人笑得太假。

目光一扫——谢衍之的背影就在眼前，宋锦心的心突然被攥紧，他来看王妙嫣吗？整个人突然没了力气。

“既然她有客，我晌午再来。”

见少夫人面色不佳，云生人精似地看出异样，赶紧拦住，“少夫人快去吧，少爷和王小姐正提到您呢。”

拗不过。

宋锦心迟疑着进门，直愣愣看着面前的一块地，根本不想瞥到谢衍之。

“嫂嫂……”王妙嫣吸吸鼻子，哭腔未消，“妙嫣只想要句准话，您真的要赶妙嫣走吗？”

“王妙嫣！”

谢衍之愠怒。

刚要出声喝止，宋锦心却抢先一步，“母亲今早来找过我……我来是想跟王小姐说，母亲希望你留下，既你也想留下，那就留在谢府。”

眉头蹙起，谢衍之暗暗捏紧了拳头，“你没意见？”

谢衍之的话似绕着宋锦心转了好几圈，不停地回荡在耳边，她局促不安。

良久。

“我不该有意见。”

说出这句话，宋锦心几乎花费了全身的力气，说完后，默默闭上了眼睛。

“即便我娶她，你也愿意？”

男人在低吼。

宋锦心的眼睁开，水光盈盈但谁也看不见，不自觉违心道，“若娶了王小姐能换夫君和婆母高兴，锦心以为值了。”

语毕，气氛陷入诡异的安静。

庭院里的雨，不知何时重新洒落，虽不大，却下得密密麻麻。

“我还要事要走，先走了，王小姐多保重。”

不等回复。

宋锦心用手挡雨，跑着离开了主院，任云生在后面穷追不舍，也没能将油纸伞递给少夫人。

＊

屋内。

王妙嫣收起眼里一丝的得逞，换上可怜巴巴，以微弱如蚊蝇般的嗓音道，“衍之哥哥……我是不是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得嫂嫂不高兴了？”

一个头两个大。

想搞定的人没搞定，本该哄的人又气走了。

谢衍之揉着太阳穴，“我刚才胡言乱语，你别当真，对不住。”

他就不应该当着王妙嫣的面，说故意激宋锦心的话。

“衍之哥哥既然说了……”王妙嫣不受影响，还有点小雀跃，“是不是就说明，你心里还是有妙嫣的！”

“不要添乱。”

谢衍之头疼欲裂，态度决绝，“我从未把你当女人看过，从前是，现在是，往后也是……你只是我母亲家里的远房表妹，收起你的痴心妄想。”

捏开了，揉碎了，话说得不能再明白。

对王妙嫣没有多余的言语，谢衍之转身，临走留下一句，“铺子和院子给你留着，想好了，找云生。”

谢衍之匆匆忙忙离开。

丫鬟端着熬好的汤药，送到面色沉沉的主子跟前，“小姐，是时候喝药了……”

“滚！”

气全都撒到奴婢头上。

王妙嫣歇斯底里打翻了药，睁眉怒目——想她就这么认了？你们才是痴心妄想！

谢夫人从东华院出来，心里一直不是滋味。

她想到了宋锦心回哭哭啼啼恳求不要留下王妙嫣，也想过宋锦心会放声大骂谢家合起伙来欺负人，可偏偏没想到……她会如此淡定，说不会阻拦。

身为婆母，儿媳妇对儿子纳妾有此态度，谢夫人不知该喜还是忧。

“夫人别恼了，当心身子。”

嬷嬷扶着她往主院走，慢慢越过鹅卵石铺成的小路，“老奴看少夫人是个知书达理的性子，说不准就是见妙嫣小姐是个辅佐少爷的得力人选，才这般大度。”

“哎……”

谢夫人握拳按住心口，总觉得堵得慌，“但愿如此吧……”

刚到院里。

明堂处有人，谢夫人一眼看出是王妙嫣，在丫鬟的搀扶下行礼。

她忙迎上去，握住侄女的双臂，“不在屋里歇着，起来做甚？”

王妙嫣摆摆手，称不妨事。

可摇摇欲坠的身子，和毫无气色的脸都能证明她是带病之体，让谢夫人看在眼里怎么能不心疼？

“快快快，拿椅子来，还要毯子，别受了寒！”谢夫人招呼着下人，转头还质问她的丫鬟，“怎么办的事！不知道小姐不能吹风，还敢往外带！”

忙忙叨叨好一阵，人被包成了粽子。

王妙嫣享受谢夫人的特殊对待，耷拉着眼皮，有气无力道，“侄女儿来是有好消息要与姑母讲……”

“什么事儿不能等病好说？”

谢夫人夺过嬷嬷的茶壶，亲自倒着熟水，着急回，“哪怕是遣个丫鬟来告知我，亦或是请我去你房里也好啊……来，快端着，暖暖手。”

喝了几口。

王妙嫣似恢复了点血色，不好意思地低头，羞涩一笑，“妙嫣是想告诉姑母，衍之哥哥答应纳我为妾了。”

“真的假？”

闻言一怔，谢夫人难以置信，随后却释然笑笑，“只怕是听闻了锦心的态度……你大嫂也答应了？”

“是。”王妙嫣感激点头。

她屈指点了点贴身丫鬟，“刚才在房里，衍之哥哥和锦心嫂嫂都来了，是两人亲口所说，姑母不信可以问她。”

视线集中。

丫鬟不敢看谢夫人，回避视线，“奴婢刚在小姐身边伺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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