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章 离家出走
这话倒也不假。
听着小妹对感情比她还清醒，宋锦月无奈地笑了，“我碗里的稀饭还没吹凉，还惦记着给你降温，不自量力了。”
叹气声接连不断。
望着屋里的刻漏，宋锦心喝了大半杯茶，精神得不行，“想来，世上的男子都一个样……不是喜欢左拥右抱，就是想着一碗水端平，吃着碗里的瞧着锅里的。”
“看来，你还是对谢大人有些感情。”宋锦月掩唇打趣。
什么！
宋锦心突然回过神，立马发觉说了不该说的话，咳嗽几声，“就算是养窝兔子，时间久了也舍不得送人。”
看出她难堪，宋锦月不再笑她，默默点点头。
不聊恼人的事。
从怀里拿出替小外甥买的长命锁，宋锦心双手奉上，“东西不贵重，我原也不信这些，讨个吉利。”
“有心了。”
等宋锦月把银锁放进兜里，宋锦心关心起她的身子。
得知。
自上次谢衍之当着裕王打保票回承担一切的药费，宫里的太医频繁往王府送好药，一日一请平安脉，状况稳定了不少，暂时没有大碍。
“那就好。”宋锦心终于露出喜色。
宋锦心听玉珠告阿姐总不爱出门，整日窝在房里气也不透，提议道，“不如阿姐随我出去散散心？”
“去哪里？”宋锦月不想毁了她的兴致，还是在明知她心绪不宁的状况下。
宋锦心撇撇嘴，“反正不想在谢家受气……只要跟阿姐在一起，去哪里都行。”
＊
李氏气冲冲找了裕王，指着她脸上的巴掌印要讨个说法。
裕王暗自叹气，只回了她一句，“宋锦心仗着谢衍之撑腰，又有圣上作保，连本王也不放在眼里，你何苦呢？”
见他窝囊得不行。
李氏不愿找气受，带着丫鬟套了车就往娘家赶。
李玄听闻女儿在王府里受了欺负，扔下一众幕僚，火急火燎赶来——老远就看到了她红肿的腮帮子。
“这！”
他心疼地直拍大腿，唤人找大夫，追着问，“谁干的！是裕王妃，还是不长眼的裕王！”
父亲面前。
伪装全卸的李氏宛若一个被人欺凌的娇柔女子，哭哭啼啼道，“不是……是宋锦心，她明知女儿是李家的人，还当着下人的面动手。”
“爹！您可要给女儿做主啊！”
眼眶通红，泪水如断线的珠子，李氏哭得倒抽气。
一听是宋锦心……
李玄的脾气少了不止一半，垂头丧气坐下，“宋家那个……她如今势头正盛，还有袁老当靠山。你只管绕着走就是，挨了巴掌只知道哭，以前吃的亏还不够？”
哭泣戛然而止。
李氏难以置信地抬头，怔怔看着父亲，“您说的是什么话？女儿难道就这么算了？”
“哼。”一挥衣袖，李玄翘起二郎腿，“宋锦心脾气不小，不是个好惹的主，最近收敛点，对王妃也客气些。”
连连受挫，求助无门。
李氏坐在回王府的马车上，出神。
“侧妃娘娘……”丫鬟不敢大声，压着嗓子说，“宋锦心和王府一体同心，动不了谢少夫人，难道还不能动王妃吗？”
经她一提醒，猛然间，李氏的眸子开始发亮。
“过来！”
她招招手，皮笑肉不笑地勾起嘴角，“东西还在？生可忍，孰不可忍……是她逼我的……我要给宋锦月点颜色看看！”
＊
归家。
宋锦心直奔东华院卧房，招呼着绿柳去收几件干净的衣服。
她则到梳妆小桌上忙活起来，简单的首饰两三件，胭脂水粉收起来，还有……
“做什么，为何收拾行李？”
谢衍之从屏风后走出来，手指轻轻划过光滑平整的桌面，没有看宋锦心。
“哟，谢少爷。”声调拐了好几个弯弯，宋锦心对着谢衍之婉然一笑，狠狠地将黛粉盒扔进包袱，“昨晚一夜为归，我只当是您抛尸荒野了呢。”
宋锦心承认自己在赌气，讲不出好听的话。
真说了又想咬自己的舌头，她心里打鼓，会不会太过分了？
“放下。”谢衍之夺过包袱，盯着她，瞳色暗暗难测。
“还给我！”
宋锦心不打算惯着这位少爷，扛起小包袱，转身就往外走，“您大可以不回家，我也可以出门散散心，谁也别耽误谁。”
在朝堂上运筹帷幄的权臣，根本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谢衍之捏捏眉心，看来不让她走是不行了……给暗卫打手势，示意跟上。
天清气朗，云似水雾没有具象，萧瑟的秋风吹动着院里梧桐叶。
卷曲的叶片落到窗边。
谢衍之整理着手袖，面无表情看着铜镜，不见宋锦心的身影。
“少爷放心。”简行在门口拱手行李，音线沉稳，“少夫人出门去找了裕王妃，属下已派人跟随，不会有事。”
“嗯。”
从他的回答里听不出情绪，谢衍之低头戴好玉佩，“杨成呢？”
“杨将军昨日拿到您的请帖大为震惊，一早便带着随从来府外等候。”简行不假思索，“此刻已在茶室。”
边几取过一物，谢衍之转身出门。
书房茶室。
茶炉余烟扭曲升空，触到房梁便散了，房里之人面面相觑，谁也不开口。
“杨将军，别来无恙。”
杨成双手置于双膝，忽听见男子清朗的声音，瞳孔一收，换上了笑颜，“谢大人，多日不见，气色尚佳……下官近来忙于军事，您新婚大喜，也不曾来庆贺。”
话音刚落。
站在房角的随从递了包银子给简行，随之而来的还有个木盒子，里面多半是贺礼。
简行向主子投去目光，谢衍之不动声色，只颔首。
“多谢杨将军。”简行恭恭敬敬收下。
客已等待多时。
主人不着急，行至窗边往出望，迎着氤氲的浅光，指尖有节奏地敲击窗框，“白驹过隙，杨将军已坐了多年的高位。”
杨成是个粗人，整日打打杀杀，不曾与权臣打过交道。
总觉谢衍之话里有话，但听不明白……俗话说‘大道至简’，他缕缕短须，笑道，“可不是嘛，黑髯都白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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