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一意孤行
“也就是宋大将军的女儿，当年之事……”
杨成明了，抬手制止，“说重点！”
当年若不是他听了太后的话篡改边关与朝廷的信件往来，不会致使宋家父子被困，更不会闹出人命！
“属下以为，谢衍之此时拉拢将军莫不是有旁的心思。”军师喉结蠕动，声音紧张，“将军虽已投诚，但也得做两手的准备，以防万一。”
听他说完。
杨成露出一丝轻蔑，随即放声大笑，“谢衍之自来慎重，怎会为了个女人如此冒进！”
无视军师的慌张，他大手一挥，“你去交代下头的人，给太后的贵礼不必再送，其母家也不用再拉拢……这么多年了！毫无进展，早该换了！”
军师熟知杨成的脾气秉性，若手底下的人不顺着他的气，无一好下场。
思来想去。
他不愿提着脑袋做事，再争取一次，“将军，太后娘娘那边可以断了……但谢衍之，不能轻信啊。”
“哦？”
瞥眼过来，杨成已没了先前的和颜悦色，冷冷看着他，“你可知道，在那寒天冻地的北境，是我把你捡回来！留了你一条狗命鞍前马后！如今竟敢忤逆本将军的决断？”
质问声经久不散。
有的人若命该如此，旁人说什么也没用，军师低着头，“将军教训的是，属下多有冒犯，这就遣人去办。”
起身离开。
军师的额角，一颗冷汗滑落，此人无脑莽撞，当真是良主吗？
＊
晚饭后。
日头西斜，鸦雀扑打着翅膀掠过窗洞。
简行慌慌张张跑到了外书房，来不及行礼，着急上报，“少爷！”
狼毫笔尖一顿。
谢衍之手底下的‘谨’字尚未完成，他慢慢抬起头，“何事惊慌，与少夫人有关？”
“是！”不敢卖关子，简行喘匀了气，“少夫人发现了跟在后面的暗卫，以夫人身份遣人返回，称有王府侍卫保护，无需少爷多此一举。”
宣纸揉成一团，谢衍之的神情难以琢磨，“她和王妃同行，要去何处？”
“属下无能！”简行头埋得比刚才还要低，“只知道王府的马车出城往西边去了，不知少夫人和王府要去什么地方……”
遂即。
谢衍之带人赶去裕王府。
裕王府，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类似骨节摩擦的细响。
“谢衍之？”裕王两指间的棋子微颤，就近找了个位置落下，“他来王府做甚？平白无故。”
“王爷。”
陪同下棋的李氏紧张兮兮，撂下棋就凑过来，“难道是为了宋锦心？她不是带着王妃娘娘出城去了吗？说不定是来找殿下您要人的。”
哪壶不开提哪壶，裕王本就因宋锦心带着宋锦月不告而别气恼。
他抓起一把玉子扔进篓里，猛然起身，“容本王会会他！”
王府明堂，线香燃尽，香灰却倔强地立着，直到穿堂风过，才颓然崩塌。
谢衍之急步入门，“王妃与吾妻去往何处？”
不见礼，没寒暄，直愣愣的一句话如飞快驶来的箭矢，扎在裕王的眉心。
裕王顿时恼了，拍着桌子叫嚣，“谢大人怕忘了，本王是王！你不过是一介臣子，岂容你在裕王府里大呼小叫！若是如此，本王无可奉告！”
往常他不敢这样同谢衍之说话。
想他近来或许是被逼急了，谢衍之无奈摇头，淡淡回，“王爷不说……还是说不出？臣有些诧异。”
嘴角里滑过的那一丝……嘲笑？
气焰霎时间变弱，裕王咳嗽两声，反问他，“诧异什么？”
“自然是惊诧裕王殿下竟不知王妃娘娘的去向。”谢衍之愉悦自在，口无遮拦，“若是同僚……不，圣上听闻，只怕要责裕王殿下治家不严，放任王妃腹中有胎四处奔波。”
裕王被他问得火起。
捏拳深呼吸，他瓮声瓮气道，“谢大人手伸得太长。”
“是。”
谢衍之一直站在门口，突然负手转身，对着晚霞幽幽道，“若是臣的手伸得不够长，怎能保住裕王殿下的骨血？嗯，臣闻到了裕王府传出来的珍奇药材味。”
“谢衍之！”裕王拍桌而起，僵着脸，满目怒色，“宋锦心带王妃出城散心，你找不到人无需来王府里撒气，显得谢大人空有一张嘴，却没实在的本事！”
成了。
谢衍之回身，轻蔑地扬眉，“臣有本事套出殿下的话，就能找到人。”
还以为用狠话震住了谢衍之，裕王被回旋镖打了个措手不及，他捂着胸口要撒气。
只听对面传来一声——
“告辞。”
远处，汉白玉棋枰上残局未收，黑子被白子围得喘不过气。
迎着冷风，谢衍之鼻尖发凉，奔着王府大门而去。
宋锦心平白无故为何要离开京州，因为他说的那句话？她不是对他们两人的婚事毫不在意吗？
谢衍之唯有迈开步子前行才能稳住心神，此刻恨不得跑起来去找那宋锦心。
他想不明白，为何……到底为何！
“你站住！”
裕王忍不下这口气，硬是从明堂里追出来。
寒冷的天气里未披外袍，寒风吹过，他抱着双臂抖了抖，气势少了一半，“你管不好自己的妻子，还要容许她拐走王妃，不知你哪来的底气！”
实在懒得与这沐猴而冠的人浪费口舌，谢衍之停住脚。
差点没收住腿，裕王只毫厘就要撞上前面颀长的身躯，壮起胆子挺着胸膛，“如何？”
“妻子不是物品。”
谢衍之随手撤下腰间悬挂的玉佩，摊手示于裕王，“不是没有生气的饰物，她无需整日跟在我身侧，我如需一张狗皮膏药，何需娶妻？”
他在说什么？
裕王语塞，仿佛被人迎面打了一拳，哽咽着口水。
“我不过是担忧娘子的安危。”谢衍之挂好玉佩，头也不回，“王妃嫁给您……当真是糟蹋了。”
无视裕王的暴跳如雷。
谢衍之径直回府。
简行不敢有误，按照少爷的意思备好马匹，“少爷这是要追出城找少夫人？”
谢衍之翻身上马。
“属下与您一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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