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猎户龙伯

七长老道：“莫非你推衍出那龙牙骨必会来到此地？”

大长老道：“那龙牙骨虽有些灵性，却未必会自行移动。但世间事总有一个因果，小心一些，总无大错。若是任它离开此处，将来因缘际会，灵性增强，怕是你我应付不下。”

七长老道：“怪不得要石寒枫那倔头跑来巡山布阵，原来是防这龙牙骨离开。我只是有一事不明，以您老人家的修为阵道之高，留我在此，又能帮上什么？”

大长老“嘿”了一声道：“你倒是有自知之明。我留你在身边，自有用处，从今日起，不许你离开我半步。”

七长老暗暗冷笑：“待你一有疏忽，我便溜了，自去逍遥。你还能对自己的亲儿子如何？”

他二人守在这里，何准也不便现身出来，只隔了那门观看。这门是何准以画术画出，躲在其内，便是躲在另外一处空间，他能听到看到门外的东西，门外之人却看不到他，也听不到。

那狸猫在他头顶却呆得不耐烦，跳下身来，说道：“爸爸，饭！”

何准摸出一块灵石扔出，笑道：“你如此能吃，总有一天，我要被你吃穷。”

狸猫凌空跃起，将灵石咬在口中，却不去嚼，如含着一块糖般，任它慢慢化去。

这狸猫本是那混沌兽所化。混沌兽缘于天道规则，靠吞吃修士脱去的凡胎成形。那日一战，何准借休休之力，趁其受伤，将其所吞凡胎吸走化去，就成了如今模样，便如婴儿新生一般。它化为黑狸，第一眼看到的便是何准，便将何准当作了自己的父亲，一直跟着。

灵石其实极硬，但在这狸猫口中含不多时，便已化去，又再讨要。

何准又扔了一颗灵石给它，道：“别动，我再给你画一张像！”

他为狸猫画像，是为了让它安静一些，却也是为了修炼。

这三年来，何准时不时便要为它画一张像。初画之时，画出的狸猫甚是清晰，根根毛发俱现，如同可以触碰一般。画到后来，便慢慢变得模糊，像是一团如影的毛球。面前的狸猫虽然不动，画中的毛球却晃来晃去，让人看不清楚。

何准心知，这是混沌兽天道规则的特性，本就模模糊糊，沌混一片。他在作画之中，也自生感悟，对这特性更加了解。随着这了解逾深，何准便觉自己的境界有些松动。修士修行，修的便是这世间万物之理。只是世间再无第二个人，如何准一般，有这样一只神奇的狸猫任其参悟。

另一边，石寒枫与何堪虚等七人，却在老老实实地寻山，以期找到到遗失的龙牙骨。

石寒枫手上拿着一块锦帕，时不时让温宝将竹筒中的水浇上一些，用鼻子闻一闻，复又前行。

程思渺远远嗅到了锦帕上的香气，心中暗笑：“想不到石长老这样的一个人，却有闺房之物，还带在身上，视同珍宝。他也不避人，就这么当面闻来闻去，想是用情极深的。”

何堪虚问道：“石长老，令高徒这竹筒之中，不是一般的水吧？”

温宝答道：“这是师父采了诸般灵草，这才炼制的灵液，叫做无香水，取其真水无香之意。灵石受之，则灵光暴涨；阵法得沐，则威能暴增。今洒在这块帕子上，能让上面留下的气息更为浓郁，却不敢多用，需防这气息耗尽。”

何堪虚点头道：“原来是堪比天魔解体大法一类的功用。便是如此，也是极为了不起了。石长老大才，在下佩服。”

这天魔解体大法，却是魔族功法，能使其短时间内功力暴增，之后却因消耗极大，陷于虚弱。

石寒枫叹道：“这帕子是我门七长老随身之物，曾与龙牙骨置于一处，是以携了龙牙骨的气息。如今龙牙骨遗失，需要寻出，不得已只好用上这无香水，只怕气息耗尽，便再无线索，只得用肉眼一寸寸的搜寻了。”

正说间，石寒枫忽然眼前一亮，道：“有了，在那边！”

众人看去，却是一个手持弓箭的老汉，从前方转了出来。这老汉约有五十余岁，皮肤黝黑，乍看有些消瘦，细看身体却是精壮的很。他腰前挂了两只野兔，脚下行走迅速，显见是这山中猎户。

何准一眼看到这老汉，心念电转，叫了一声：“龙伯！”

老汉闻言，站住身形，往这边看了看，道：“这位公子，你叫我？”

何堪虚眼前便有些红润，放慢声音说道：“龙伯，你不认识我了吗？在我幼时，你还带我爬过大牙峰的！”

那老汉定了定神，回忆了一会儿，道：“你是……虚仔？”

何堪虚施出神风门神行之术，三步两步到了近前，喜道：“是我，是我，亏龙伯你还记得！”

龙伯喜道：“怎不记得？当年你被仙师带走，我惦记了你好几年哩！原想仙凡有别，再也见不到你，不料在此相遇！”

说到这里，这龙伯忽然面色一变，跪倒在地，伸手去打自己嘴巴，口中说道：“小民一时心急，说错了话，唐突了仙师，还请仙师恕罪！”

何堪虚忙拉住他的手，慌道：“龙伯，你这说哪里话来？什么仙师不仙师的，折煞了我！”

龙伯被他拉住，动弹不得，眨眨眼道：“莫非你是修炼不成，这才回来？也好也好，咱也不要修那劳什子的仙，回到咱们大牙山，还不是一样过活？今日龙伯打了一些野味，你跟我回去，咱们爷俩好好喝上一盅！”

程思渺看见，低声叹道：“修士本为凡人做，却是相差若此！”

孙雷上前半步，抓住她的手，聊以安慰。

何堪虚好说歹说，才让这龙伯安下心来，又问山中近况。他父母早逝，本是一介孤儿，正是靠着这龙伯时常接济，这才不至饿死。

龙伯和他说了山中近况，好在十几年来没生什么大变。即便如此，何堪虚仍是不胜唏嘘。

龙伯道：“你虽已贵为仙人，可既然来此，便是回了家，且随我一同回去饮一杯水酒。你这几位朋友，也一起来吧！”

众人纷纷答应，跟在这龙伯身后。

石寒枫皱眉道：“我观那龙牙骨的气息，却是在这龙伯身上，这可真是怪了。温宝，你再酒些无香水在这帕子上。”

温宝闻言，又将竹筒出的水洒了一些上来。

石寒枫闻了一闻，道：“糟糕，这帕子上的宝物气息，却已经耗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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