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不该轻视女同志

彭老爷子看着他们，颤颤巍巍说出了三个字：“没……出息！”

姜茵悄悄抹了抹眼角的泪，就过去给他把脉，而后笑着道：“脉象有了很大的好转，最近先好好养着，不用尝试动腿，等走完十一次针法，再开始恢复性训练。”

她看了看老爷子虚弱的模样，怕问他意见，又要逞强说自己没事儿，干脆就直接宣布了。

“后面的针法比较复杂，从今天开始，每次行完针后，隔两天再进行下一次。”

丘秋和彭程闻言，兀自高兴起来，而彭老眸光闪了闪，暗自接受了这份好意。

第九次行针，即便做好了心理准备，看大伯要自己扶着，才能好好坐在轮椅上，彭程眼眶泛红。

忍不住在行的针间隙问姜茵：“就没有别的办法吗？或者给大伯止止疼也行。”

姜茵尽量让自己保持冷漠，面无表情地摇头。她现在别无他法，只能不感情用事，让自己的手更稳，以达到更好的效果，不辜负老爷子的信任。

又缓了两天后，到第十次行针时，干脆就让彭老直接躺在床上针灸。

这次施针之后，老爷子很久都没能起来。可效果也十分明显，他五个脚趾头都能微微动一动了，甚至膝盖还能带动小腿抬起来大约1cm的距离。

彭老精疲力尽，又心满意足的被彭程给背回了招待所。

而后的两天，姜茵觉得连自己都没缓过来，就嗖的一声过去了，她还特意问了彭老，要不要再多缓两天？

但对方拒绝了：“我等这一天很多年，已经足够久了。”

姜茵便只能顺从了老爷子的意思。

开始前，她闭上眼睛，屏息凝神了好一会儿才动手。

进行到中途，老爷子渐渐地浑身哆嗦起来，痛感传递到四肢百骸。短短的十几分钟，他似乎连眼眶都凹陷下去，喉咙里第一次发出压抑的呜咽声。

一旁的彭程扭过头去不敢再看。

姜茵却不得不一边扎针，一边观察老爷子的表情。有些病人挨不住疼，会下意识地咬舌，或者做出其他自虐行为。

期间，虽然不忍，但是有几次对方翻着白眼要晕过去时，她还是不得不刺激人中穴，让老爷子保持清醒。

剩下最后几针时，姜茵体力渐渐有些不支，一个恍惚险些往下栽倒的时候，还好是扭头时刻盯着姜茵施针的彭程一把扶住了她。

彭程拎着这个轻飘飘的大夫，蹙眉看她面色苍白，冷汗涔涔，心里万分焦急。当然不是担心大夫，而是责怪她竟然在这种关键时候出问题。

然而下一刻，就见她镇定地说了声：“扶着我，多谢。”

而后左手捻针，毫不犹豫地扎进她自己右手的好几个穴位里，原本还微微发着颤的手立即就恢复了稳当。

姜茵深呼吸，然后继续施针。就这么被彭程扶着，手背上银光闪烁，完成了最后几针。

老爷子整整躺着休息了一个多小时，才恢复了精力。彭程和丘秋一直在旁边守着，姜茵也推了其他安排，在一旁观察老爷子的状况。

而彭老坐起来后，光是想到以后不用再扎针了，精神头就变得很好。

他熟门熟路地把手递到姜茵面前：“小姜大夫，你快给我把把脉，看看情况怎么样了？”

而后就见姜茵细细地听着脉，然后后面色严肃，让彭程和丘秋一边一个把老爷子扶起来，才含着期冀道：“我们还得先做一个试验，才能确定恢复情况。”

她看着彭老，眼神鼓励：“待会儿他们俩放开手，您就尝试用左脚站立，看看能不能支撑住。”

彭老嘴唇抖动，激动得没能说出话来，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准备好了。

彭程和丘秋对视一眼，很默契地同时松手。

彭老右脚微微抬起，左脚撑地，虽然只维持了将近5秒钟，腿就开始发颤，整个人往前扑倒，但这已经是极大的进步了。

一左一右两个人急忙接住老爷子，将人安置在床上坐好。

姜茵终于能确定情况，嘴角忍不住一直上扬着，高兴地宣布：“膝盖恢复得很好，只要后续好好复健，左腿功能恢复90%不成问题！”

几人闻言，都不由惊喜交加，丘秋更是再一次老泪纵横。

彭老这一次倒没再阻止他，要不是实在丢脸，他自己也想哭一哭。这会儿他看着姜茵，就有些感慨。

“今天之前，我一直都没有抱太大的期待，以前失望过太多次了。但想着得给自己机会折腾，免得整天昏沉度日。”

“小姜大夫，一开始确实是老头子有眼不识泰山，不该轻视你们女同志。”

姜茵一看这是要给自己道歉的意思？心都提到了嗓子眼，这她可承受不起。

她连忙摆摆手：“这是人之常情，我确实看着不太像厉害大夫。”

“但今天之后，说不定我名气就要大起来了。我可是帮您治好了腿伤的，这说出去，别人自然就不敢小瞧了我。我还是沾了您的光呢！”

老爷子哈哈大笑：“行！我肯定给你宣传宣传！”

而后，姜茵便详细跟老爷子讲了复健情况。

也很辛苦，但跟之前的针灸比起来，完全不值一提。只是时间比较漫长，起码还需要大概半年的时间慢慢锻炼，才能恢复腿部力量，正常行走。

老爷子表示这些都是小意思。

而当姜茵告诉他，复健可以不必一直待在军区，只需要一个月回来复查一次就行，甚至在县医院复查也完全没有问题，彭老还有点儿不太高兴。

姜茵连忙补充：“当然，我们这边也很欢迎您！”

老爷子看她一脸真诚，这才满意了，毫不犹豫地选择在军区招待所继续住了下来。

……

晚上，姜茵刚洗漱好，已经累得不行，白天耗费了太多精力，她擦着一头半干的长发，几乎都要睡着了。

突然就感觉到自己被迎面揽入熟悉的怀抱里，手里的毛巾被男人接手，轻柔地帮她擦拭着长发。

姜茵安心地靠过去，眯着眼把下巴撑在对方宽厚的肩膀上，声音含混：“有你在真好。”

靳岳辰听见她在耳边的呢喃，动作更加温柔。

想起来今天得到的消息，便趁着这个时候，和怀中人商量起来。

姜茵听完，立马精神了。

靳岳辰升上副师，调回京市的事情几乎已经确认，没什么意外的话，他们大概3—4月份就能回京。

听他问自己时间上合不合适，姜茵连连点头。

现在是12月份，叶琳的预产期在元旦左右，她还能看到宝宝生下来。

再在这边过最后一个年，就当是和大家伙道别了。

她记得高考时间在明年12月份，回去后，她暂时就不工作了，剩下大半年的时间好好准备高考，时间刚刚好。

靳岳辰见人开心，也扬起嘴角，把人拉回来继续擦头发。

修长的手指时不时穿过柔软发丝，偶尔还会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耳朵、脖颈。视线往下，就看到了毫不设防的一片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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