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我娘真的死了吗
府医离去好一会，白术才不安地开口：“你确定夫人能给我名分？刚才夫人那样子……”
白术瑟缩一下：“像是连我肚子里的孩子都不想要。”
“比起颜面，夫人更逐利。有你在，有你肚子里的孩子在，更难让她讨到一个好儿媳。”宁舒云以白术的口吻说。
白术急了：“那你还让我用孩子威胁她！打掉孩子，我说不定还能名正言顺地跟着少爷，哪怕是通房丫鬟我也愿意。”
“有了这个孩子，夫人怕不是得杀了我！”
“可侯爷更在乎颜面。”宁舒云仿佛没看出白术的情绪，走到她的身边，将手搭在她的肩上，按住她躁动不安的心。
“采药女的案子波及到侯府，他能为了一个庶女的嫌疑，让我求到上官府去。”
“在他的眼里，一个不受重视的庶女都能让他这般在乎，何况是与人私会，且让那么多贵人家眷瞧见的大少爷呢？”
宁舒云的目光落在白术的肚子上，“为了那些闲言碎语，他自然会给你名分。有了名分便有的是借口解释。”
“什么小夫妻在外玩累了，就在茶楼歇息了。至于捉奸一说，本就是被人陷害，该议论的，该谴责的，是陷害大少爷的人。”
“说不定还能借题发挥，达成自己的目的。”
“去御前哭一哭，诉诉苦什么的，有用的地方多着呢。”
白术听得一知半解的，抚着肚子呆呆地说：“是这样吗……所以把夫人请来的人是你？”
“可不是我。”宁舒云坐下来，为自己倒了杯茶，“不过是顺水推舟罢了。”
“顺的谁的水？”
宁舒云眼神凌厉地瞪了白术一眼：“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
这次白术学乖了，选择沉默。
反正她的目的已经达到，等她做了少奶奶，宁舒云又算什么？
做了世子妃那就是外人了，也管不到侯府来。
“二小姐，请您移步前厅。”
宁舒云颔首，随之一同来到前厅。
宁熠和孙氏坐在主座，宁竹馨站在孙氏的身侧，看向宁舒云的眼神都带着审视。
这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要对簿公堂。
宁舒云已是满心漠然，规规矩矩行了个礼，站在这一家三口的面前，等待“审问”。
“老实交代，是不是你指使襄儿去茶楼捉奸的？”孙氏开门见山，问得还一针见血。
这可不像她能问出来的。
宁舒云看了眼孙氏身边的宁竹馨，才回答：“母亲，您觉得四妹能听我的话吗？我与四妹的关系您是知道的，当初我想劝她莫要鲁莽行事，她还污蔑我的清白，说我与杭弟私会呢。”
“住口！你胡说八道什么？”
孙氏拍案而起，“杭儿是你的弟弟，你说话可有为他想过？此等流言传出去，还有哪家贵女肯嫁给他！”
“母亲息怒。”宁舒云像模像样地躬身，“当时襄儿也不知那贼人是杭弟，襄儿也是无心之失。”
“我何时说了襄儿的不对，你——”
眼看孙氏三言两语就急了眼，宁竹馨忙站出来，“问你什么你回答就是了，说这么多做甚？”
“长姐，我还真没有这个本事指挥得动四妹。”宁舒云笑容苦涩。
“不是你指使的，襄儿怎么能查到茶楼？怎么能知道有人在茶楼私会？”
宁舒云轻笑：“长姐有所不知，那家茶楼表面上是喝茶吃酒的地方，实则就是助人私会的地方。”
“这是张婆子帮我查出来的。”宁舒云补充道。
“我将此事告知于四妹，四妹派去看守庄子的人自有自己的判断。”
“那你怎么知道今日有人在茶楼私会？”宁竹馨正色问。
“长姐，白术是我院里的人，想查一查岂不是很简单？”
闻言，宁竹馨的眼中露出终于抓住宁舒云把柄的兴奋，“你看过白术的东西，怎会不知与白术有私情的是杭弟？茶楼捉奸一事，就是你利用襄儿害杭弟被抓，让侯府丢脸的诡计！”
“长姐冤枉！”
宁舒云屈膝跪下，急得哭了出来，“白术深知她与杭弟的事不能让外人知晓，与杭弟所有的书信都未透露杭弟的姓名，女儿再是火眼金睛，也猜不出贼人的身份是杭弟啊！”
宁舒云看向宁熠，神色坚定：“父亲，若说是否有人暗害杭弟，暗害侯府，女儿这里还真有一样东西可以证明。”
“是什么？”宁竹馨比宁熠还要主动、着急，急切地走到宁舒云的面前。
宁舒云看都没看她，只对宁熠说：“父亲，可否移步书房？”
宁熠望着跪在地上，眼含期许的宁舒云，恍惚间像是看到了十年前的女儿，也是用这样的眼神看着自己……
“你有什么事不能让我们知道的？”宁竹馨不想让父亲与宁舒云单独聊此事。
这野种自出来后就变得伶牙俐齿，万一真说服了父亲——
“走吧。”宁熠起身，打断了宁竹馨的猜测。
“父亲！”
宁熠抬手拦住欲跟来的宁竹馨，“你多陪陪你母亲。”
“可是……”
到了嘴边的话因宁熠冷漠的目光而咽下，宁竹馨不甘心地瞪着宁舒云的背影，却连去偷听的勇气都没有，只得作罢。
书房没有外人，连守在门口等候差遣的下人也被宁熠遣走。
“舒云，坐吧。”宁熠似是并不着急知道是什么东西，一派淡然地坐下。
宁舒云却没有坐，笑容苦涩地抬头，望着宁熠，眸中是一如十年前的孺慕与依赖。
“父亲还记得我娘的样子吗？”
宁熠的眉头下意识皱起，心底的防备几乎达到一个顶点，双眸微眯，沉默不语地望着宁舒云。
“女儿都快忘了。”宁舒云仿佛没看出宁熠的异样，自顾自说着，“自从娘在我四岁时远游，我便再也没见过娘。在西斋院时还听下人们说，我娘已经死在了回京的路上。”
听着宁舒云的话，宁熠的眉头松了松，眼中也流露出几分怀念。
“你生母最是温柔。”
“父亲，我娘真的死了吗？”
这句话将宁熠眼底仅存的温和驱散，这次不仅有怀疑，更有快要藏不住的杀意，“你在胡说什么？还是说有人对你说了什么？”
宁舒云这时才将宁妙云给她的纸条递给宁熠。
“有人约女儿去茶楼，说知道我娘在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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