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再去西斋院
家宴散去，宁熠和孙氏相携而去，很恩爱似的，孙莹儿也不想多留，随之回了自己的院子。
“先说好啊，西斋院那边我可是不会去的。”像是怕这件事会落在自己头上，宁兰襄率先开口，说完就逃也似的跑了。
宁竹馨看着宁舒云，轻笑道：“二妹对西斋院熟悉些，我也不跟二妹抢了，你住了十年，对西斋院的下人定然比我熟悉些，三妹那儿，就由二妹多照顾着了。”
就是命令，压根没有跟宁舒云商量的意思，说完也走了。
“小姐……”白芍担忧地望着宁舒云。
她刚被到立雪院时也听不少人说过这十年间的往事。
说得好听是让宁舒云住在西斋院，其实就是被囚禁在西斋院，吃得不如下人，住得不如宁妙云，连个伺候的人都没有，谁不开心了就去欺负她泄愤……
那十年光是听着白芍都忍不住心疼。
府里这些主子三番五次地在小姐面前提起，白芍真担心她会想起以前的伤心事。
宁舒云觉得她因担心自己而皱着小脸的样子颇为好笑，捏了捏了她的鼻尖，无所谓地笑道：“这有什么，不就是故地重游嘛，本小姐还不至于连这点勇气都没有。”
“去，回我私库拿点东西，我去见见我的好三妹。”
闻言，白芍更惊讶了，还一副肉疼的表情：“小姐，我们还要送她东西啊，她当众那么诅咒你……”
“你就挑些不太好的，过了时的布料，还有主院给我的一些碎银子就行，也不必太用心了。”
白芍这才放心。
宁舒云瞧白芍这财迷样儿，更乐了，“你这是怎么了？以前可没见你这么财迷，是张婆子带坏你了？”
“小姐，我哪里财迷啦~”白芍脸颊微红地嘟囔，“再说了，张婆子也没有带坏我，我就是心疼小姐。”
“好，真不愧是我的好白芍，这月月银加倍！”
白芍喜笑颜开：“多谢小姐~”
白芍从宁舒云的私库里挑了些又土又旧的布料，拿了些平日开小灶剩下的碎银子——这些还都是从孙氏身上扒下来的呢。
又拿了些自家小姐“受伤”期间府医拿来的补品，一同去了西斋院。
西斋院还是那个老样子，院子里草地都是青一块黄一块的，也就桂花树野蛮生长，为西斋院留了一抹生气。
“给你送饭就不错了，还嫌这嫌那儿，不吃是吧……不吃拉倒！”
照顾宁妙云的丫鬟喜儿骂骂咧咧地从屋内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个旧碗，碗里只有一点稀粥飘着点油光——这就是宁妙云的伙食了。
喜儿都不乐意吃，出门就倒掉。
稀粥泼出去，差点泼到宁舒云的身上。
好在她早就估算了距离，刚刚好没被稀粥沾到。
但白芍就不知道了，上前一步挡在宁舒云的面前：“你干什么！污了二小姐的裙子把你卖了都不够你赔的！”
喜儿一惊，下意识怯懦地缩了缩脖子，一见是宁舒云，又没那么畏惧了，还反驳道：“不是没泼到嘛……”
“诶，你——”
宁舒云将白芍拉到身后，冷冷看着地上仅存的几粒饭粒，“这就是三小姐的吃食？”
“我可没克扣她的，大厨房分来的就这些。”喜儿理直气壮道。
“大厨房只分这点你不会去找他们要？三小姐只是在府中闭门思过，不是被踢出族谱了。”
“只要她一日还在宁家族谱上，她就一日是侯府的三小姐，任何人都不能对她不敬！”
喜儿并不把宁舒云的话当回事，想当年她在西斋院住的时候还没人伺候呢，现在宁妙云能有这个待遇都算不错的了。
喜儿敷衍地应了一声，没有招待宁舒云的意思，提着空碗就走了。
“小姐，你看看她……”白芍为宁舒云抱不平。
宁舒云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反正也是为了应付父亲，管她什么态度呢。”
白芍没再多说，但还是不高兴地撅着嘴。
小姐以前无依无靠，不受重视就算了，现在小姐都是嫡女了，还与肃王世子有了婚约，身份今非昔比，这些人还对小姐这般不敬——
都是小姐脾气太好了！太善良了！
若是要宁舒云知道白芍给了她这么高的评价，宁舒云都能惊掉下巴。
主仆二人心情各异地进了主屋。
这间屋子还是如记忆中那般阴暗潮湿，空气中充斥着霉味儿，还有酸味、臭味夹杂在其中，很是难闻。
铁链滑动的声音引起宁舒云的注意，她循声望去，看到了卧房内，站在床前的宁妙云。
此刻她的双手双脚也如同当年的宁舒云一样被铁链锁住，谁在当年宁舒云睡着的床，站在当年宁舒云站着的位置。
宁舒云不语，神色莫名。
看到来的是宁舒云，宁妙云脸色巨变，时而震惊，时而羞愤，时而又露出诡异的笑容，让她整张脸都扭曲起来，瞧着很是瘆人。
白芍害怕地往宁舒云身后躲了躲。
“你居然还敢来？”宁妙云古怪地笑着，故意刺激宁舒云，“熟悉吗？是不是觉得眼前很熟悉？这里的陈设丝毫没变，你确定你看到了回去不会做噩梦吗？”
宁舒云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而是四处走走，像是观赏一般，将这里仔仔细细看了个遍。
期间保持着冷淡的表情，并没让宁妙云看到一丝难过。
宁妙云失望地“切”了一声，无聊地回到床上躺下。
宁舒云不仅仅是在看，更是在布下阵法，保证她不想让别人听到的东西不会泄露。
“你怎么知道这里的陈设丝毫没变？”宁舒云问得十分突兀。
宁妙云斜睨了宁舒云一眼，“那群以下犯上的贱人说的。”
“哦，只是这样吗？确定不是你自己也在这里住过，所以才确信这里的陈设丝毫没变？”宁舒云面不改色地问，也隔着卧房残破的门帘站定，远远望着宁妙云。
宁妙云猛地起身，恶狠狠地瞪着她：“你不会因故地重游而吓疯了吧？只有你在这里住了十年，我可从来都没来过！”
“是嘛……”
白芍敏锐觉得气氛不对，默默退到屋外，替小姐守着，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其实从宁舒云踏进西斋院时起，这里已经满是“闲杂人等”了。
宁舒云也不急着戳破宁妙云，她抬手，带来的礼品就随着她指尖的摆动挪到了宁妙云的面前。
看到旧布时，宁妙云满脸嫌弃：“你就拿这东西打发我？！”
宁舒云指尖一抬，再一压，东西就砸在宁妙云的身上，在她厌烦地挥舞双手时，藏在旧布里的碎银子也掉了出来。
宁妙云一怔，随之狰狞地冷笑：“你给我银子做什么？你觉得我现在还能用？”
她抬起手，给宁舒云看她手腕上的铁链。
这才多久，手腕就被铁链勒出了伤痕。
宁舒云平静地提醒：“你难道不应该惊讶于我的手段吗？”
说着，宁舒云就操控鬼气，隔空将垂在床边的铁链提起。
隔空取物也是常见的小法术，不过就是挺消耗鬼气的。
若不是为了试探宁妙云，宁舒云都舍不得用呢。
宁妙云瞪大眼睛，惊讶又恐惧地指着铁链：“你……你这是什么东西？莫不是什么唬人的戏法？你以为这样就能吓到我吗？你做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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