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九章：是你亲手杀了我
“哈哈哈……”
立雪院的主屋内充斥着爽朗笑声，一听宁舒云提及孙氏的惨烈，都不禁笑出了声。
期间张婆子最不客气，笑得直拍大腿，“还是小姐有本事！夫人这下子怕是再也不想叫您去学规矩了。”
“这还才晨省呢，昏定还没到夫人就忍不了了——”说到一半，白芍捂嘴道，“夫人不会让小姐夜里去吧。”
“怕是不会了。”乔婉卿笑着摇头，“夫人头发都缠了一半，短时间内都养不好，夜里还让小姐去，不是看她笑话吗？”
宁舒云心情也很不错，临走了还能整一整孙氏，就当是新婚贺礼了~
“小姐，府医到了。”屋外的丫鬟传唤道。
张婆子和白芍的演技不行，赶紧先走，留下乔婉卿招呼府医。
宁舒云再次趴在床上，装成一副虚弱的模样。
还是那位熟悉的府医，不同以往来时会与宁舒云闲聊两句，今日过来全程板着脸，全是对宁舒云不遵医嘱的不满。
处理完伤口，写了新药方之后立刻背着药箱就走了。
宁舒云趴在床上，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这位府医还真是性情中人啊。”
乔婉卿淡笑，“小姐若是喜欢，出嫁时可以带许医师走。”
“还能这样？”宁舒云意外地起身，后背的幻术消失，密密麻麻、狰狞可怖的伤口消失不见，只余白皙细腻的肌肤。
乔婉卿点头，想到一些往事时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回答道：“世家女出嫁时，为彰显家族底蕴，还会挑选族中能人异士随行。这些人随小姐出嫁以后或帮小姐打点生意，或看顾小姐。”
“听说侯夫人嫁过来时还带了两位打造金银首饰的能工巧匠，现如今还在管着夫人的生意呢。”
“当年……我也从家中带走了几位能人，其中便有一位从小照顾我的老医师。不知她如今……”
乔婉卿神色渐渐落寞。
“别担心。”宁舒云安抚道，“他们大概率并未牵扯进来，等此案了结，我可带你去寻他们。”
“如若……”还有另一种可能。宁舒云没有明说，只是神情也冷了下来，嘴角勾起淡淡的弧度，“人都是你亲手抓的，也算是为他们报仇了，不是吗？”
乔婉卿笑了一声，心中的忧虑确实是少了些。
窗缝挤进来一个叶片小人儿，它飞得不如符纸小人儿快，但法力也不足，待在宁舒云身边传信是最合适的。
叶片小人儿“哒哒哒”地从窗边跑过来，落在宁舒云的身边比划着。
宁舒云满脸惊喜，“方素去见宁妙云了！”
闻言，乔婉卿也精神一震。
既然方素进去了，宁舒云可不会那么好心地帮她隐藏了。
符纸小人儿还在西斋院，正好操控符纸小人儿，打开了西斋院的阵法，让方素与宁妙云的一切言行都如实地呈现在暗卫面前。
当然，她们要是说了什么不方便让宁熠知晓的事，宁舒云也会很善良地帮她们掩饰的。
方素站在屋前台阶之下，还未进去，只站在这里，方素都能感觉到那丝丝湿气。
她本是去宁熠面前探探口风的，可还不等她开口，宁熠就把她打发到这里来。
对于这个女儿，方素心里是冷漠的。
不冷漠也不会忍心将三岁幼女丢在府里，只为了减轻夫人对自己的防备，便只身远走。
若不是侯爷让她来瞧瞧，只怕她这一辈子都不会踏入西斋院。
方素提起裙摆，眉头紧锁地走进屋。
听到脚步声，宁妙云一个激灵地从床上坐起，声音沙哑而尖锐地吼道：“你回来了？你反悔了？还是你已经到处乱说了？！”
“宁舒云！你敢乱说信不信我死给你看，让你这辈子都别想——”
宁妙云突然暴怒，话还未说完就觉得嘴里进了什么东西，顿时猛烈咳嗽起来。
方素已经走到卧房内，看着面前头发乱糟糟的，身形瘦削，身上的衣服都破了也没换，浑身还散发着酸臭的女儿，不由得皱眉。
神情复杂，不知有没有心疼。
“妙儿。”方素轻唤一声。
这个称呼让宁妙云浑身一僵，喉咙哽住，一时间还是维持着捂嘴弯腰咳嗽的动作，迟迟没有动。
“是我，姨娘回来了。”方素缓缓开口。
宁熠想让方素每日都来看看宁妙云，让她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好早日走出西斋院。
虽然这么说，但方素也清楚宁熠的为人。
若无意外，宁妙云这辈子都别想离开这里。
即便认错。
宁妙云早就猜到了来者的身份，嘴边的手放下，脊背还是勾着，脑袋都要埋到胸前。
“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看看你。”方素尽量用更温柔的声音说，“你我母女多年未见，听闻你出事，我便回来看看你。”
宁妙云嗤笑，垂着头慢慢转过身，双眼透着散落的头发，阴鸷地注视着方素。
方素浑身一震，她怎么也没想到阔别多年与女儿见面，女儿会是这样的表情。
“妙儿……”
“你为我回来的？”宁妙云打断方素的话，冷笑道，“你能为我回来？！哈哈哈，你眼里只有孙锦媛，只有孙锦媛遇到了难退你才会回来，我在你眼里一文不值，你怎么可能为了我回来！”
方素皱眉呵斥：“放肆！你怎可直呼夫人名讳，夫人怎么说也是你的母亲！”
“哈哈哈！”宁妙云不怒反笑，跪立在床上遥遥指着方素骂道，“你看，你现在还在为了孙锦媛骂我，你还真是她的忠实走狗啊。”
“宁妙云！”方素脸色愈发阴沉，训斥道，“你看看你现在像什么样子！杀了人不知悔改就算了，还对母亲不敬，你现在可还有半分世家小姐的礼数！”
“我什么样子？我变成现在这样还不都是拜你所赐！”
宁妙云吼得浑身都在用力，“你为了孙锦媛抛弃我、一个人远走高飞的时候有想过我吗？”
“你为了保护孙锦媛心疼的长女把我献出去的时候想过我吗？”
符纸小人儿身子忽的一震，小手结印，阵法起效。
“我……”方素被宁妙云骂得一头雾水，她何时为了大小姐把妙儿……
“我被一群下人羞辱的时候没有你，我想习武、想识字的时候没有你，我为了活下去在宁兰襄身边卑躬屈膝、学你做一条狗的时候你在我心里就已经死了！”
“你为什么还要回来？你在外面死个干净不好吗？啊！”
方素震惊看着宁妙云，虽然她对自己这个女儿没什么感情，但看到女儿竟然这么说自己，还是难免有些受伤。
“你……你是这么想我的？我……我可是你的生母！”
“有你这样的生母吗！”
宁妙云愤怒地从床上下来，用受伤的双脚托着沉重的铁链，一步一步地往前走，指着方素怒道：“你明明可以一辈子都别回来，可你偏要在我好不容易能蹭一蹭宁兰襄的资源，让自己过得好一点的时候回来，将我所做的一切努力全部击碎！”
“妙儿，你……你胡说什么？我何时——”
“都是因为你！”宁妙云的手直指方素的眉心，怒吼着打断她的废话，“是你害我成了宁竹馨的替身，在西斋院被囚禁了整整十五年，最后活活疼死！”
“是你，是你这个做母亲的亲手杀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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