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三章：女儿不孝
咳咳，误会了，是世子妃。
不不不……不是把女儿当成玩物，呸！
大错特错！
在看到含笑坐在主座上的宁舒云时，乔大康满脑子乱七八糟的东西全都一扫而空，忽然站直身子，满脸肃然地拱手，带着感激、敬佩，以及微妙的歉意，郑重其事地朝宁舒云磕头。
“多谢世子妃救命之恩！”
乔婉卿也勾唇一笑，随父亲一起，向宁舒云磕头谢恩。
宁舒云并未阻拦，受了这一礼，就当是还了因果。
“快请起。”
乔婉卿扶着父亲站起身，乔大康依旧是一脸感激涕零，“世子妃大恩无以为报，草民如今孑然一身，倒真是没什么东西拿的出手了……”
乔大康又露出窘迫的神色。
宁舒云不以为意，“乔老爷不必拘礼，这些日子婉卿帮了我不少忙，有她在，给我省了不少麻烦。”
听到这话，乔大康倒是一点儿都不谦虚，顺嘴夸了一句，还顺道夸了夸自己的教女有方，直听得乔婉卿都面露羞涩。
趁着父女俩温情之际，宁舒云细细打量乔大康。
乔婉卿注意到宁舒云的神色，当即敛去笑意，正色问：“主子，我爹他的身子是不是……”
乔大康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拍了拍女儿的手，勉强笑着道：“卿儿莫要忧心，你爹我身子骨好着呢！看你再觅得如意郎君，生儿育女都行！哈哈哈……”
乔大康尽量让自己的笑声听不出纰漏。
可他的伪装既瞒不过宁舒云的瞳术，更难不过了解父亲的乔婉卿。
听到乔大康后半句话，宁舒云看向乔婉卿。
身为傀儡，全身都是木头，连眼泪都是鬼气，如何生儿育女？
看样子，婉卿并未向乔大康言明真相。
乔婉卿咬了咬唇，还是选择先问问父亲的身子如何了，“主子，您直说吧……”
乔大康一怔，打哈哈道：“世子妃金尊玉贵，哪会岐黄之术啊！”
“乔老爷的‘病’并非寻常岐黄之术可解，是槐阴宗留下的隐患吧？”宁舒云顺从乔婉卿的意思，但也没有直白地拆穿乔大康的隐瞒，而是给他机会，亲口向女儿说明。
乔大康笑容彻底变得苦涩，握着乔婉卿的手吞吞吐吐地说：“爹在……在宫里时，陛下请万圣宗的人瞧过了，说爹……时日无多了。”
虽然……虽然早有准备，早就知道要面临这一天，乔婉卿依然有些苦涩。
她爹是个好官，是个好人！
为何偏偏是她爹要经历这些？
还有自己……
乔婉卿垂下头。
乔大康见女儿这般，心也更痛了，拥着女儿温声安抚：“卿儿，别难过，爹老了，早晚有这么一天的，我还能见到你，爹就心满意足了，只可惜，没法帮你照顾孩子了，你可不要怪爹呀！”
乔大康努力露出笑容，想让女儿看得开些。
听着父亲的话，乔婉卿再也忍不住，抬头时，满脸难过，声音哽咽，乔大康却没有从女儿的脸上看到一丝泪痕。
对上女儿的目光，乔大康心里有一丝怪异。
乔婉卿苦笑：“爹，女儿不孝，无法为乔家延续……”
说着，乔婉卿抬起左手，右手颤抖着撩开衣袖。
乔大康呆呆地顺着乔婉卿的动作向下望去，却看到女儿冰凉却白皙如玉的手臂在他面前发生了变化，肌肤露出木纹，关节与手掌直接变成了木偶的样子。
“这！”乔大康又惊又惧地狠狠吸了口气。
那一抹恐惧泛起之时，又变成了愧疚，猛地看向女儿，生怕女儿会因为自己的恐惧而难过。
乔婉卿却对此并不意外。
任谁看到这样的场面，都会心生惧意。
她明白的，这也是她不想给父亲看到的原因。
她怕父亲害怕她，不要她了。
这样的情绪乔婉卿藏不住，不经意流露出来，就已经让乔大康愧疚心疼不已，紧紧将女儿抱在怀里。
“卿儿，对不起，是爹对不起你啊，都是爹害了你，当初是爹轻信了那个狗贼，都怪爹！是爹不好啊！”
“爹……”乔婉卿已没有心情再多说什么，听着父亲一声声自责，只能以拥抱告诉父亲，父亲没有错，她也并未怪过父亲，一切都是……都是因为薛文帆！都是因为七王党！
乔婉卿本打算将一切隐瞒，可……可父亲时日无多，她也不想父亲留有遗憾，还是如实道来。
“爹，其实女儿一年前就已去世……不仅我的未出生的孩子被薛文帆做成了小鬼，连我也……我也被炼制成尸傀，若不是有世子妃，她拼尽全力留住了我的魂魄，将我炼制成傀儡，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乔大康在听到前面的话时已经怒不可遏，拍着桌子咬牙切齿地怒骂：“这个畜牲！他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么残忍！”
他听不太明白女儿口中的那些话，但可以肯定，他的女儿定然受了很多的苦，而世子妃的大恩，更是他难以相信的程度！
乔大康心疼地握紧乔婉卿的手，转身又要向宁舒云磕头。
只是他的动作随着宁舒云一抬手就停下了，曲起的双膝好似碰到了一团棉花，接着还被这团棉花一点点扶了起来。
乔大康目瞪口呆，现在看宁舒云的眼神就如同在看神仙，“您……您是……圣女？！”
宁舒云：“……”
“爹！”乔婉卿忙纠正父亲，“世子妃不是什么圣女，更不是寻常的修者、道士。也不瞒父亲，真要论起来，咱们见过的所有修者加起来，都比不上世子妃一分！”
乔婉卿说这话时一本正经，倒听得宁舒云有些不好意思了，“倒也没有婉卿说的这么夸张。”
“世子妃谦虚了。”乔大康拱手作揖，坦然道，“您能让卿儿起死回生，已经是令那帮修者望尘莫及的能力了。”
话落，乔大康又皱了皱眉，正色道：“不过世子妃最好不要将此等能力泄露出去，以免引来觊觎。也请世子妃放心，草民定守口如瓶！”
宁舒云对乔大康的笑容少了几分防备。
一个五大三粗的男人还能培养出乔婉卿这般温婉知礼的女儿，想必也不会差到哪里去。
“我信乔老爷。”宁舒云笑道，转而又问，“不知万圣宗的人给您诊脉时是怎么说的？”
乔大康也不再隐瞒，如实道来。
乔婉卿听着，面上浮现几分笑意，是如同看到班门弄斧者的嘲讽。
她虽不及世子妃，但也能看出些门道来，至少父亲现在的身子，肯定不是万圣宗的人说的那般差。
宁舒云也冷笑一声，“万圣宗那帮家伙不过尔尔，根本无法解决您的病根。”
“不过有我在，乔老爷可宽心些，不说长生不老，但延年益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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