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势不两立

此话一出，魏若雪愈发烦躁。

她是长辈！是霍逍泽的母妃！合该是霍逍泽来探望她，而不是她去探望一个继子！

魏若雪忍了又忍，只觉得头又开始疼了，揉着额角再次坐下来，皱眉道：“都说了，他那边有的是人照顾，你若闲的没事干，就多陪陪我，我这头又开始疼了……”

又来这招！

霍凌晟也越发觉得母亲无理取闹，无可奈何地说：“娘，您能不能别闹了？兄长是真的受了伤，很严重，侧院都去了两位太医了！您就在这里好好歇息，我去看看他，不行吗？”

闹？

听到这个字眼，魏若雪瞪大了眼睛。

她的儿子竟然觉得她是在闹？！

魏若雪瞬间被激怒，一拍一旁的矮几，怒而起身，指着儿子高声控诉：“霍凌晟！你觉得为娘是在胡闹？我方才说的错了哪一个字？霍逍泽身边有宁舒云陪着，还有他数不尽的忠仆随从，而我呢？我只有你！”

“晟儿，你是我的儿子啊，我受了惊吓你不仅不愿意陪着我，还要跑去寻你那个无情无义的兄长……”

魏若雪苦笑一声：“在你眼里，是不是只有你的兄长，完全不把为娘当回事？”

“娘，我不是……”霍凌晟心一慌，赶紧解释，“孩儿不是这个意思，我……我是想着，您不是要与兄长缓和关系吗？此时过去探望他，定能事半功倍——”

“那也应该是他派人来探望我！”说到这里，魏若雪更加愤怒。

这几日魏若雪在霍逍泽面前有多卑躬屈膝，霍逍泽对她就有多冷漠。

她都这般屈尊降贵地讨好了，换来的是什么？是霍逍泽的漠视！

方才在院中，霍逍泽明明能打得过邓茵茵，偏偏要用放火伤人的法子，根本就是故意的！

就是故意要恐吓她！吓唬她！

她有此灾祸，分明就是拜他所赐，还想让她去看望霍逍泽？怎么可能！

“娘，您就不能低个头吗？”霍凌晟急得声音都在颤抖，“自始至终都是您在刻意针对兄长，如今您都说了要和睦相处，为此低一次头，主动去看望兄长有什么不好？”

“谁说我要与他和睦相处？”魏若雪双眼怒瞪，尖声打断霍凌晟的话，“我魏若雪与霍逍泽，永远势不两立！”

最后几个字仿佛带着无形的气浪冲袭而来，令霍凌晟心神震荡。

娘说的什么？

与兄长势不两立？

此话当真？

如果这才是真心话，那……那之前跟他说的一切都是假的？

霍凌晟一时之间难以接受，微张着嘴，踉跄着后退几步，“您自己说的……以前您都不允许我见兄长，这次却让我一直待在兄长身边，我离开一会您都要训斥我……这都是您亲口跟我说的啊！”

魏若雪冷哼一声。

不让你一直跟在霍逍泽的身边，怎么完成计划？

偏偏你也不中用，非要让孔璇亲自动手……

可最终计划还是失败了！

魏若雪心中的愤怒转变成了嫉恨。

霍逍泽的命怎么就这么好！如此险境都能让他逃脱了去，让她的晟儿错失良机……凭什么，凭什么所有的好东西都成了霍逍泽的？

凭什么！

魏若雪越想越恼火，干脆破罐子破摔道：“是我说的又怎样？我不这样哄着你，又怎么顺利完成我的计划？”

“什么？”霍凌晟难以置信，“什么计划？您到底想做什么！”

“我要做什么还轮不到你来质问。”

“不管怎样您也不能——”

“不能什么？！”魏若雪厉声打断霍凌晟，声音沙哑地高声驳斥，“有什么不能的？只要是为了你，为了你的前程，什么都能做！”

“可那是我兄长啊！”

看着霍凌晟这愚蠢的模样，魏若雪便气不打一处来，“他不是你兄长！他是上官氏所出，你是我的儿子，你跟他从来都不是什么兄弟！”

霍凌晟气结：“这有什么不一样？我们都是父王的儿子。”

“不一样！”魏若雪嘶吼着大喊，“不一样……完全不一样！”

“霍逍泽是上官氏所出，他根本就不认我，若是他继承了王位，这个肃王府还能有我的位置？就连你同你长姐也要被赶出去！”

魏若雪面目狰狞地怒吼着，转而又迅速平静下来，抓着霍凌晟的胳膊用力摇晃，“你就不一样了，你才是我的亲生儿子，只有你继承了王位，我们才能高枕无忧。”

“晟儿，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啊，只有你自己掌握了权柄，才不会被霍逍泽欺压，你不能被霍逍泽给蒙蔽了！”

霍凌晟望着面前的母亲，只觉得无比陌生，下意识轻声呢喃道：“可是兄长从未欺压过我……”

“怎么没有！”魏若雪愈发激动地反驳，声音变得无比尖锐，“如果不是他，你也能建功立业，成为定北军统帅；如果不是他，你如何会被他压制，只能做一个纨绔子弟？如果不是他，我堂堂肃王妃何至于看一个继子的脸色！”

怨恨充斥着魏若雪的双眸，让霍凌晟觉得无比心寒，他苦笑着说：“娘，其实我根本就不在意什么权势地位，我觉得我现在这样就很好……”

魏若雪以为自己听错了，不可置信地抬头望着他。

霍凌晟脸上的苦笑渐渐变成嘲讽，讽刺地望着母亲：“从始至终这样想的，只有您，是您将自己的一己私欲强加在我的身上，口口声声说都是为了我，其实根本就是为了满足您自己的欲望！”

“啪——”

清脆的声音在屋内回荡，引得屏风另一边的孔璇焦急地跑进来，只见霍凌晟的一侧面颊留下到了一道深深的红痕。

魏若雪一气之下打了霍凌晟一掌，却在下一瞬就心生悔意，用疼得发麻的掌心触碰霍凌晟的面颊，“晟儿，不……为娘只是——”

“啪”的又是一声，孔璇差点冲上去。

霍凌晟竟是冷漠地一掌拍开魏若雪的手，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亲近。

魏若雪不敢置信，她最宝贝的儿子，竟然……竟然为了一个与她毫无血缘关系的外人打了她！

“霍凌晟！”魏若雪咬牙念着自己亲自取的名字，瞪着眼前自己怀胎十月，辛苦生下来的儿子，愤怒地撕开仅剩的体面，“你以为只要你远离朝堂，做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就能被霍逍泽视如手足？”

“哈哈哈，不可能，这辈子都不可能！你与他之间不只是世子之争，还隔着血海深仇，不管你待他有好多，他都不会记你半分。哪怕大仇得报，他也不会让你善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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