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二十五章:训斥
“不……”陶氏僵硬地摇头，嘴里呢喃着，声音渐渐大了些，最后猛地站起身，哭着追了上去，“不，不能救他，他就该死，是他害死了——唔！”
陶氏话还没说完，就已经被宁炀死死捂住了嘴巴。
宁熠脚步顿住，缓缓转过身来，“害死了谁？”
“家主，贱内一时糊涂，口不择言——”宁炀慌忙解释，只是话说到一半突然卡在咽喉，只因面前比他还小几岁的家主眼中一片阴沉，一眼便让宁炀心中一紧。
“让她说完。”宁熠冷声命令。
宁炀脸色发白，只觉站在了绝境，可在宁熠的注视下，根本不敢反抗，只得缓慢地松开了手。
只盼着……盼着陶氏莫要口不择言……
陶氏挣脱开宁炀的桎梏，往前走了几步，怒目注视着已经紧闭的房门，“是他，是宁长斓见死不救，害死了我的幺儿！”
宁炀瞳孔骤缩，转而只剩疲惫。
宁熠冷冷勾唇，“哦，这是从何说起？”
陶氏看不穿宁熠话中的冷意，还以为家主要为自己做主，当即跪了下来，“家主，当初这死小子答应了我的，要去寻肃王世子，替幺儿求情。”
“谁知道，这杂种非但没去求情，还玩了一出离家出走，害得我在府中苦等，最后只等到了幺儿的死讯。”
陶氏越说，越是哭得不能自已，“家主，幺儿是您嫡亲的侄儿啊，您可得为幺儿做主啊，万不能被里头那个杂种的表象所欺骗，他就是故意害死我的幺儿的！”
陶氏的激动，便显得宁熠愈发冷漠了。
他垂眸望着陶氏，声音平静地说：“若本侯没记错，嫂嫂的这个幺儿，与逆王党关系匪浅吧。”
只听到这里，宁炀的心又揪了起来。
陶氏愣了愣，下意识就要反驳，又听宁熠说：“嫂嫂说是长斓害死了幺儿，难不成是长斓让幺儿与逆王党勾结的？”
陶氏下意识点头，半晌后又猛地摇头，“不不不……家主，幺儿绝不可能做这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一切皆是误会！”
听陶氏这样解释，宁炀心都凉了一半，张口欲言，又再宁熠的瞪视下住了嘴。
宁熠声音沉了几分：“误会？嫂嫂是在质疑大周朝臣，质疑陛下的决策吗？”
“不，我不是……”
“谋反案早已了结，宁家牵涉其中之人也早已判决，嫂嫂此时还耿耿于怀，究竟是怨恨长斓，还是怨恨宁家？”
宁炀的心彻底沉了下去，也再没力气跪着了，直接瘫坐在侧。
陶氏呗宁熠这般诘问，已经惶恐得说不出话来。
不远处的宁允河感觉不妙，手脚并用地爬过来，爬到宁熠的面前连连磕头，“家主息怒，家主息怒！我娘她不是这个意思，她不敢——”
“那你说说，你娘究竟是何意？”
“我……娘……”宁允河没想到宁熠会突然为自己，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可宁炀在宁熠面前尚且撑不住一眼，宁允河又能沉默几时？没一会就老老实实说出自己的猜想。
“我娘她……她只是看不惯宁长斓罢了，他吃我们的、用我们的，到了需要用到他的时候，竟然置弟弟的姓名于不顾，还直接跑了……”
“对！宁长斓最大的过错是离家出走！”宁允河顿时觉得自己聪明绝顶，这才是绝佳借口！
“他不想求情，我娘也不会逼他，他大可拒绝便是，何必假意答应？害得我娘空欢喜一场。”
“之后宁长斓怕被我娘责罚，竟然还离家出走！”宁允河有了底气，也有了胆子敢直视宁熠，“家主，离家出走在咱们宁家可是打错啊，侄儿只是气不过，这才失手打了他……”
说着说着，宁允河又心虚起来。
渐渐的，院子里没了声音，连呼吸声都轻得微不可查。
“呵。”宁熠冷笑一声，“长斓是个重情重义之人，他并非未去求情。”
“这……”宁允河还想狡辩，被父亲死死掐住了手背。
家主从不会胡言，他敢这么说，就证明此乃宁家暗卫亲眼所见。
宁长斓当真去求情了！
“你们应该庆幸肃王世子将长斓拒之门外，亦未将长斓移交大理寺，否则，如今你们已经是一片骸骨了。”
如此冰冷的话砸下来，令三人手脚发凉。
宁熠蹲下身来，注视着陶氏，“嫂嫂，当初本侯早就叮嘱过二叔，让他稳住二房，并将此案前因后果告知二房子嗣，本侯还记得嫂嫂当时都晕过去了呢，莫不是这一晕伤了脑袋，不记得了？”
“我……我……”陶氏完全不敢抬头，已经吓得瑟瑟发抖。
她哪里不记得？她记得！
可她就是恨！
就是恨宁长斓！
只要宁长斓还活着一日，她就无法疏解心中的恨！
陶氏不敢回答，宁熠边替她做主了：“嫂嫂不记得了，那便去祠堂抄写家规，抄得多了，想必就不会忘了，对吧？”
“我……”
见陶氏还要纠缠，宁炀忙按住她的脑袋磕了个头：“谨遵家主教诲。”
宁熠瞥了眼宁炀，再看向宁允河，莫名叹了口气，“河儿啊，你的问题可就更多了。”
“家主——”
“首先，长斓再不济，犯了再大的错，那也是你的弟弟，轮不到你出手教训，你殴打族弟，可是要挨板子的。”宁熠的语气十分平缓，可越说，宁允河就抖得愈发厉害，“其次，长斓出身再低微，那也是宁家的子嗣，宁家子嗣的吃穿用度皆是由族中所出，何时成了你们二房的了？！”
最后的话尖利无比，带着内力压下去，直震得三人头晕脑胀，胸腔钝痛。
“家主……家主息怒！”宁炀一味地重复着这四个字，任何解释都不敢说。
越解释，只会让家主越发愤怒，胖河儿的处境愈发危险。
“还有你！我的堂兄。”宁熠将目光转移到了宁炀的身上。
宁炀的头低得更低了。
“长斓的父亲虽是庶出，但也算得上嫡支一脉，每月月银最少十两，算上吃穿用度统共五十两。”
“五十两啊，能养活二十多名仆从，却供不起一个宁家嫡支少爷！”
“啪”的一声，一封写得密密麻麻的密信丢在了宁炀的面前。
“若不是长斓写信与我，我竟不知，你竟纵容二房管事克扣长斓月银，逼得他卖字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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