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二章:一群畜牲
此言一出，房间内骤然一静，除了苏瑾之外，其余三人皆是难以置信地望着宁舒云手里的小鬼。
玉姬公主的双眼瞬间被一大团水雾蒙住，眼泪哗啦啦地往下流，浑身激动得直发抖。
却也没有丧失理智。
如果眼前的小孩真的是她的小郎，为何还同五年前一样，还是个一两岁的婴孩模样？
她的小郎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被几双眼睛这样看着，小鬼很不自在，又挣脱不开宁舒云，急躁得一直抓在手里的书都丢了，干脆团在宁舒云双手之间，防备地瞪着所有人。
苏瑾对此并不意外，并且用更加愤怒的眼神瞪着宁舒云。
难怪说做不到跟小鬼一样的傀儡，原来她竟是用真正的婴儿做的！
简直是魔鬼！
不，这就是邪修啊！
宗主是疯了吗？为何要跟一个邪修合作？
“你——”苏瑾开口想要呵斥，突然就说不出话了，惊得瞪大了双眼，下意识抬手去摸自己的嘴，感受自己的喉咙。
没有丝毫损坏，只有法术的痕迹。
宁！舒！云！
苏瑾怒目而视，恨不得扑上去将宁舒云绳之以法。
但她知道自己打不过宁舒云，脑子一转，就想跑出去叫人。
怎料一转身就撞到了一面无形的墙壁，撞得脑子晕乎乎的，一时间也把脑子撞清醒了。
她抓住了宁舒云这么大的把柄，她还跳起来干嘛？这不是给人家机会对自己动手吗？
不行，她得谨慎，不能激怒宁舒云，免得对方在这里就对自己下死手。
苏瑾这样想着，勉强朝宁舒云露出讨好的笑容。
只是太假了，看得人眼睛疼。
昭容长公主不知道两人这一系列举动是什么意思，但也能明显看出来这位年纪与宁舒云相仿的苏姓修士不怀好意，只冷冷瞥了她一眼，又对宁舒云说：
“舒云，你是不是哪里弄错了？五年过去，小郡王已经是仅七岁的年纪，怎么还会是个婴孩模样？”
这话也问出了安国公夫人及玉姬公主的疑问，玉姬公主深吸一口气，声音都在颤抖：“世子妃，求你如实告知我吧，我可以接受的，不管是什么原因我都能接受，呜呜……”
说着说着，玉姬公主又开始痛哭流涕。
宁舒云眉头微蹙，忍不住轻声叹息，“诸位可还记得前不久的七王谋反案？”
众人一愣，顿时露出紧张之色。
想起那位苏姓修士布置了结界，不会有闲杂人等靠近，也就松了口气。
难怪要布下结界，竟是与谋反案有关。
“其中与七王合作密切的，还有一个宗门，名槐阴宗。诸位也有所耳闻吧？”
其实宁舒云已经猜出来，小鬼来自于万圣宗，但现在不是提及万圣宗的时候。
现在大周对万圣宗还是深信不疑，在还无法撼动万圣宗的前提下，这个时候说小鬼是万圣宗所害，不会有人信。
反正这鬼胎术极有可能是槐阴宗从傀族偷出去，又是万圣宗从槐阴宗那儿偷来的，槐阴宗还搞出来那么个恶心的血池，怎么说都有槐阴宗的一份，那就暂且算在它的头上。
“槐阴宗为了帮逆王勾结朝中官员，假称供奉小鬼可保官运亨通，也可让小鬼为其铲除威胁。”
“于是当时朝中有半数以上官员信以为真，暗中供奉小鬼，为己所用。”
“舍不得对自己的孩子下手的，便将目标放在那些弃婴身上，育婴堂的婴孩早就成了供桌上的小鬼。”
随着宁舒云的讲述，三位贵夫人们纷纷面色一白，遍体生寒。
“畜牲！都是一群畜牲！”昭容长公主怒骂。
“还有更畜牲的。”宁舒云目光变得更加冷漠。
“育婴堂里的孩子用完了，就去乡野拐卖有父有母有家人的婴孩，已经出生的孩子用完了，就抓走孕妇破肚取婴。”
三位贵夫人皆是面露惊恐，安国公夫人与玉姬公主最是无法忍受，已经捂着嘴低声哭了起来。
她们都已为人母，最清楚十月怀胎的艰辛，孩子还未来得及在这世上走一遭，就被人剖了去，这根本是他们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其实还有。”宁舒云冷笑一声，再次补充，“这样拐卖孕妇儿童太过冒险，有些人干脆对自己的骨肉下手。”
“什么？他们……他们怎么可以如此泯灭人性！”安国公夫人也忍不住出声怒斥。
“因为亲生骨肉制作而成的小鬼，威力只会更大，伤害性也会更大，更能助他们达成所愿。”
“这群家伙简直不配为人！合该下地狱！”昭容长公主气得都在发抖，根本无法想象，这世上竟然还有人冷血到对自己的亲骨肉下死手！
“这……”苏瑾下意识开口，发现自己能说话时也是面露惊喜，一对上宁舒云的双眼，赶紧在再次被禁言之前问道，“你说这些跟他有什么关系？他也被做成了小鬼？”
玉姬公主也有这个疑问，只是她问不出口，她的心太疼太疼了，疼到呼吸都变得困难。
“他的确，曾经是小鬼。”宁舒云将小鬼放在手臂上坐着，此刻的小鬼有些不安，因为不安而露出凶狠的表情。
这个时候，众人才发现，其实小鬼的神情一直都很奇怪。
安国公夫人见到小鬼的时间最长，最能发现诡异之处。
比如总是会带着与同龄孩子不同的凶相，笑起来也只会呲牙，很是不伦不类，按理说这个年纪的婴孩也会开口说话了，但他什么也没说，只会用过于丰富的面部表情表达情绪，以及小兽一般的呲牙。
怎么看怎么不像寻常孩童。
“至于他为何会到我的手中，还要从几个月前说起。”
“正如我之前所言，供奉有血脉关系的小鬼威力更大，反之，用来对付血脉至亲伤害性也更大。”
宁舒云眸光微沉，将鬼胎、气运之子一说隐瞒，换了个说法，也大差不差，“小郡王乃皇室，用他去刺杀皇室中人，能事半功倍。”
“刺杀谁？”昭容长公主的眸光也阴沉下来，其实她已经猜到了是谁。
能到宁舒云的手中，自然是霍逍泽！
“肃王世子。”
宁舒云给出了答案，“幕后之人为了刺杀肃王世子，将小郡王派了出来，这才让我遇到。”
昭容长公主此时身上已经控制不住地释放出杀意，心里也有些猜疑。
几个月前，世子尚未参与到追查谋逆案中来，槐阴宗怎么就盯上世子了？
若真是为了谋反，拉拢不是比刺杀更合理？
当年肃王与皇帝的纠葛，外头那些人不知道，皇室中人还能不知？七皇弟最妥当的选择应该是尽量拉拢世子，而不是直接下死手！
加上舒云特意说了句幕后黑手……
昭容长公主不认为这是无的放矢，或许也是在暗中提醒，所谓的刺杀世子另有隐情，极有可能不是槐阴宗所为。
没人比昭容长公主更清楚王爷公主们的处境，这些皇室宗族看似光鲜亮丽，实则没了实权，没了存在感。
可看似被边缘了，咱们这位皇帝仍然不放心，在所有皇室宗族的宅邸中都安插了人手，他们的一举一动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
玉姬公主也是一样。
槐阴宗在大周的势力，完全不可能盖过皇帝，就算有七皇弟的帮助，也不可能毫无痕迹，当时小郡王失踪，可是什么也没查出来，皇帝安插的那些人难道真的都被槐阴宗骗了去吗？
难不成——
昭容长公主想起了一个极为危险，也让她心冷的可能。
是啊，皇帝安插了人手，所有皇室宗族的宅邸都逃不过皇帝的眼睛，为何还能让小郡王在公主府里被抓走？被做成了小鬼？
其中当真没有皇帝的手笔吗？
七皇弟有槐阴宗，皇帝可是有万圣宗啊！
想到这里，昭容长公主都有些站不稳，踉跄着后退，跌坐在榻上。
论对肃王，对整个肃王府最恨、最忌惮的人，除了皇帝还有谁？
所以，真正抓走小郡王，害死小郡王的人，是她们的亲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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