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三章:这就够了
安国公夫人看出了昭容长公主突然的惶恐，也似有所感，虽想不明白是因为什么，但一定极其危险，一时也紧张起来。
早知道……早知道她也出去了……
玉姬公主完全无心想那么多，眼里只有自己的小郎，见小郎自始至终看着自己的眼神都没有丝毫感情，也是无比受伤。
也正是因为看出小鬼的防备，这才不敢靠近，怕吓到自己的孩子。
宁舒云也有些于心不忍，可都说到这里了，剩下的也不得不说了，“我当时并不知小郡王的身份，我观其天赋不错，正好身边缺个趁手的傀儡，便将小鬼收服，制作成了鬼婴傀儡。”
“鬼婴傀儡？！你会做鬼婴傀儡？！这玩意儿根本就是传说中的东西，你从哪儿学来的？！”苏瑾闻言，震惊得差点跳起来，对宁舒云依旧是满满的怀疑。
宁舒云冷冷瞥了她一眼，“我交给太和宗的功法与丹方有多少已经是传说中的东西，你不清楚？你们太和宗失传了，不代表别人无法继承！”
苏瑾被怼蔫了，郁闷地坐下，垂头丧气地抠着手指。
“傀儡……是……是什么？”玉姬公主颤声问，右手死死抓着衣襟，仿佛在抓着自己不安的心。
宁舒云喉间有些干涩，不知如何说起，只得当众演示。
宁舒云双指并拢，抬手一勾，一把空置的凳子刘飞到了她的面前，一团黑雾将其包裹，黑雾中隐隐迸发出几道金纹，待到黑雾散去，凳子就已经变成了一个跟小郡王模样相仿的木偶人。
还不得其他三位贵夫人做出反应，苏瑾再次跳脚，指着宁舒云满脸惊恐，“你你你……你是鬼修！”
三位贵夫人表情一僵，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不是在说小郡王的事吗？世子妃凭空变出另一个小郡王已经够吓人的了，怎么还来了个鬼修？
这两个字凑在一起，又加上方才的黑雾，怎么看怎么不像好东西啊……
安国公夫人心里打鼓得厉害，不知道请宁舒云来究竟是对是错。
宁舒云没有隐瞒，直言道：“没错，我是鬼修。也正因为我是鬼修，所以被做成小鬼的小郡王还能在我手中保留一分神智。”
她看向玉姬公主，“正如您所见，小郡王现在就跟我手边这个木偶一样，在被幕后之人做成小鬼之后，肉身已毁，我保留了他的魂魄，做成了鬼婴傀儡。”
宁舒云打了个响指，旁边的木偶瞬间四分五裂。
苏瑾顿时心疼不已。
就算不是鬼婴傀儡这么厉害的东西，那也是个极为精美的木偶了。
光是一个这样的木偶，太和宗的木偶师得做好几个月呢，宁舒云竟然动动手指就做出来了……
一时间，苏瑾对宁舒云是个鬼修的恐惧都没有失去木偶的可惜浓郁。
接着，宁舒云当着玉姬公主的面脱下小鬼的衣服。
小鬼大惊失色，在半空中捂住自己的小鸟儿，控诉地瞪着宁舒云。
众人无心在意这举动是否合乎礼仪，都紧紧盯着小鬼。
下一刻，原本如寻常孩童一般稚嫩白皙的肌肤出现了一道道木纹，关节处都是木偶机关，除了那双眼睛，小鬼再无人类的印记。
“呜呜……”玉姬公主难以接受，捂着嘴崩溃大哭。
一时间，屋内只剩玉姬公主的哭声。
昭容长公主因她的哭声回过神来，忽然道：“被幕后之人做成小鬼之后，可还有治愈的可能？”
宁舒云知晓昭容长公主突然这么问，也是怕玉姬公主怨怪自己把小郡王做成了傀儡，也认真回答道：“没有了。之所以称呼其为小鬼，就是因为施法第一步，就是杀死婴孩。”
“有些人为了得到更凶猛的小鬼，还会给这些孩子们下药或布下邪术，让他们在一个密闭空间里厮杀，活下来的再在其最痛苦的时候将其抹杀，方能做成最凶残的小鬼。”
闻言，玉姬公主哭得更狠了。
她不知道她的小郎是否经历过这些，她只是下意识地代入了，哭得一抽一抽，若不是早就为她喝了药水，只怕此刻已经伤心过度，晕厥过去。
“那……一般做成小鬼的婴孩，会是什么结局？”昭容长公主再次发力。
宁舒云回答道：“等到肉身腐烂，彻底魂飞魄散，再无一丝意识留存。”
最后，还补充一句，“唯有做成鬼婴傀儡，还能留住魂魄。但也不能再让其恢复记忆，否则会化为厉鬼，永世不得超生。”
这句补充，是告诉玉姬公主，被做成鬼婴傀儡，是小郡王最好的归宿了。
望着跪坐在地上哭得快要失声的玉姬公主，宁舒云不禁蹲下身来，对她说：“玉姬公主，成为鬼婴傀儡也并非毫无希望，待到小鬼心性逐渐形成，我可助他脱离傀儡之身，成为真正的鬼修。”
“鬼修也并非传说中那般可怕，只要功法得当，也能渡劫羽化，成为鬼仙，从此与天同寿。”
这怎么可能？！
苏瑾下意识想要反驳，看到玉姬公主的样子，硬是闭了嘴。
都这个时候了，还是不拆台了……
昭容长公主却不认为宁舒云在撒谎，以她的本事，说不定真的能做到。
于是她蹲下来，扶起玉姬公主，揽着她的肩膀道：“玉姬，小郡王已经……再无转圜的余地，与其让小郡王就此灰飞烟灭，不如搏一搏，让他以另一种方式成长。”
“况且，”昭容长公主眸中闪过阴狠的光，“小郡王大仇未报，让他继续修炼，未来或许有手刃仇人的机会！”
昭容长公主知晓玉姬公主的性格，看似柔弱，实则也是个极为倔强，骨子里带着狠劲儿的人。
不然也不会在小郡王失踪五年之后，还这般浑浑噩噩，更不会毫不犹豫地将宁舒云给的药水一饮而尽。
果不其然，听了昭容长公主的话，玉姬公主猛地抬起了头，用着那张最为单纯无辜的脸抓着宁舒云的袖子问：“害死我小郎的人是谁？把他变成这样的人到底是谁！”
宁舒云握住玉姬公主的手，没有直接回答，用更为坚定的目光回望她，“公主请放心，小郡王的仇人，也是我与世子的仇人，我们目标一致，只为手刃仇人，让他永世不得翻身！”
嗡——
听到宁舒云的话，认定自己已经知晓真相的昭容长公主脑中一片嗡鸣。
这样的结果她应该在她的意料之中的，可从宁舒云口中听到，还是不免升起复杂的情绪。
玉姬公主再次泪如雨下，口中喃喃自语，“好……好。够了，这就够了……”
小鬼被围在中间，早就不自在了，以前做小鬼时光溜溜的，还不以为意，现在做傀儡，又穿上官敏做的衣服穿习惯了，现在没了衣服可不就不自在了？
早在宁舒云蹲下来的时候，已经掀起宁舒云的衣摆，裹住自己的小身子了。
玉姬公主望着已经恢复婴孩模样的小郎，忍不住伸出手。
“呲——”小鬼防备地呲牙。
宁舒云眼睛一瞪，小鬼此刻收了嘴，却也依旧满脸不甘心。
玉姬公主一时忐忑不已，无助地望向宁舒云，“我……我能抱抱他吗？我实在是……”
实在是太想她的小郎了。
宁舒云勾唇一笑，“当然可以。”
意念一动，光溜溜的小鬼就到了玉姬公主的怀里。
小鬼一怔，正要发火，但因为契约的压制只能老老实实，但浑身紧绷地瞪着玉姬公主。
感受到怀中格外轻的重量，知晓其中原由，玉姬公主又忍不住呜呜哭起来，眼泪滴在小鬼的面颊上，又让玉姬公主惶恐不安地伸手抹去，不愿让自己的悲伤污染她的小郎。
甫一抚上小鬼的面颊，那有些凉，却格外真实的触感再次触动玉姬公主的心，忍不住将小鬼紧紧涌入怀中，撕心裂肺地哭嚎起来。
这一刻，无人打扰，也无人觉得这哭声有多难听，都只是默默注视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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