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七章:杀意
肃王早就从张元极那张絮絮叨叨的嘴中得知阿泽已经踏入修仙之途的事，还是以一身气运为基础修炼。
肃王虽然不懂这些，也知晓修仙不是那容易，机遇与危机并存，那会听着就心里担忧得不行，恨不能跳起来堵住张元极的嘴，让他说得满是开心和嘚瑟。
哪想到，自己一醒来，第一面没见到儿子，反而听到儿子差点走火入魔的消息。
心里的担忧成真，让肃王更加不安，“舒云，阿泽的身子可还有其他问题？我昏迷时也听过几句，阿泽这些年经常发病？是什么病？怎么得的？阿泽自小身子骨就硬朗，怎么会得那种会害他发狂的病？”
肃王一担心起来，就问个没完。
宁舒云也没有觉得烦躁，等肃王问完，才沉声道：“这些，就让阿泽自己同您说吧。”
也不是宁舒云不愿意说，而是其中一些细节，宁舒云毕竟不是当事人，肯定不及霍逍泽清楚。
同样的，这也是父子之间多年不见，维系关系的最好机会。
“那……那这次阿泽为什么会走火入魔？这你可以跟我说了吧？”肃王的不安不仅没有消退，反而更浓了。
他能看出宁舒云的好意，也从中品味出不同寻常的意思。
宁舒云深深看了眼肃王，突然说：“王爷，不然我先给你把把脉？”
肃王心里咯噔一下，“好端端的干嘛要把脉？我现在身子骨好着呢！刚还吃了颗丹药。你有什么就直说吧，我能撑得住。”
宁舒云以瞳术看去，肃王的确无恙，一些陈年旧伤也痊愈了。
只是这件事事关先王妃，连已经成为修士的霍逍泽都差点走火入魔，肃王又会如何呢？
好不容易将肃王救过来，可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宁舒云不听肃王的，又让白芍去拿了一瓶灵药过来，稀释过后让肃王服下。
越是做足准备，越是让肃王不安。
喝药时动作痛快，手却在发抖。
罗毅在一旁看着也是眉头紧锁，直觉告诉他，这件事若是让肃王知晓，会极为悲痛。
莫非是与先王妃有关？
肃王也有预兆，却是连猜都不敢往那边猜。
“现在可以说了吧。”肃王的声音都变得沉重起来。
宁舒云点点头，命白芍将密信呈给肃王。
肃王几乎是用抢地拿回来这堆密信，一眼就认出了拔都王的私印。
肃王动作一顿，沉着脸打开了密信。
一时间，屋内陷入死寂，无人打扰肃王，所有人连呼吸都放缓了。
罗毅发现，随着密信一封封看过去，王爷的脸色越发难看，手也抖得厉害，胸膛起起伏伏，怒火逐渐蔓延，一双虎目瞪圆充血，盯着纸上的字，恨不能透过纸张冲向罪魁祸首。
“啪！”
肃王狠狠一拍桌，仇恨与自责让他眼中积蓄泪水，也让他杀心大起，反手拔出墙上的剑就要冲出去。
“王爷！”罗毅眼疾手快地拦住肃王。
“放开我！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肃王怒吼着，脆弱的情绪已经忍不住，泪水彻底决堤。
看到这样的王爷，罗毅确认，密信中的事，定是与先王妃有关。
唯有先王妃能让王爷这般失控。
想起他们曾经查到的细枝末节，想起至今还霸占着王妃之位的魏若雪，罗毅也能猜出个七七八八，“不能冲动啊，王爷！如今我们已经掌握了罪证，自然能将凶手送入大理寺。您若是动用私刑，对为先王妃申冤也极为不利啊！”
“我管个屁的大理寺，我只要那个贱人死！”肃王吼得脖子青劲爆起，整个人恍若疯癫，比霍逍泽方才的样子还要狰狞恐怖。
“杀了一了百了，那是便宜她了啊！”罗毅也大声吼道。
肃王被这句话劝动了几分，没有再一味地往外冲。
但他看了迷信，知道了许多罗毅不知道的事，比他更清楚这一切有多么难。
他的纯儿……
竟然走得那般……那般痛苦，还有他尚未出生的小儿子……
这一切，竟然也有他那个好弟弟的手笔！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般对他？
他早就说过，他无意皇位，霍晨想要拿去就是，他可以一辈子留在北境，再也不回京。
可为什么，为什么霍晨还是不放过他，要将他这辈子最珍视的人和物一样一样摧毁？
“纯儿，孩子——”肃王悲痛万分地嘶吼出声，手中的剑脱落，整个人无力地跪在地上，脊背佝偻着，仿佛有巨石压在上面，再也挺不起来。
罗毅也跪在一旁陪着，泪水再次决堤。
宁舒云只默默在一旁看着，肃王服了药，再怎么悲痛欲绝，也不会再次昏迷过去，倒不用担心肃王的身体。
只是这样悲痛的呼嚎让宁舒云的心情也有些沉闷。
她想起了曾在宁熠别院中见过的消瘦呆滞的母亲，她也是如此悲痛，如此愤恨，恨不能毁天灭地。
同时她也知道，她不能这样做。
就如现在的肃王。
肃王恨不能对害死先王妃的凶手除之而后快。
但不能，有的人，也杀不了。
魏若雪怎么说也是王妃，是皇族宗室，不说肃王不能随意斩杀，就算进了大理寺，也不会轻易死了。
皇帝更不用说了，整个大周都是他的，国师更与他关系密切，肃王拿什么杀？
拔都王若是在这个时候死在大周，北境将乱！
肃王左思右想，心里更加自责。
自责自己不仅没能保护好妻儿，让阿泽背负这么多，更自责自己连为妻儿报仇的本事都没有。
肃王几次心哭得太伤心差点一口气没能上来，好几次都被体内涌起的舒适气流给缓住，也让他的意识越发冷静。
能给出这样的神药，肃王深刻意识到自己这个儿媳妇的厉害。
他也没有起来，就这么身形颓废地跪坐在地上，呆呆地望着门窗透过来的光影，沉声问：“舒云，你是修士，你应该有的是法子让一个凡人生不如死吧。”
宁舒云等的就是这句话！
她缓缓抬起头，眼神深邃又蕴含冷意，“有。”
当然有。
她也可以在得知此事时立刻动手。
但她也不能这样做，不能越过这世上最爱先王妃的人。
肃王在听到这斩钉截铁的一个字时，眼底杀意冰冷刺骨，令人望而生畏，脊背也在瞬间有了力量，缓缓挺直，在罗毅的搀扶下站了起来。
他冷笑道：“此事纠葛太深，我知道我轻易杀不得魏若雪。而让她就这么死了，也有些便宜她了。”
肃王又转头看向宁舒云，眼中杀意犹如实质：“舒云，为父只求你一件事，要让魏若雪体会到纯儿的痛苦，要让她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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