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二章 你疯了！
叶漪凰接过一看，是半截袖口，内侧绣着金线暗纹，和之前在古松上发现的一模一样。
她猛地攥紧布料，转身朝沈翎走去。
“他跑了。”没等她开口，沈翎就冷冷道。
月光下，他的侧脸线条锋利如刀，“故意留下线索，让我们以为他还在附近周旋。”
叶漪凰顺着他的目光望去，那是通往楚州官道的方向：“你觉得他会去哪里？”
“依照太后的谋算，这次是要我死在楚州。”沈翎勾起唇角，轻轻一笑，“若是我死了，你觉得谁会替代我？”
叶漪凰并未注意到他眸子里一闪而过的疯狂，只是蹙眉道：“所以，玹卿现在要赶回上都，去代替你的身份做太子？”
沈翎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他死死盯着叶漪凰的眼睛，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你就不怕……玹卿才是真正的太子？”
他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却带着令人心惊的执念。
月光下，他的眼神晦暗不明，像一潭表面平静的深水，底下却暗流汹涌。
指节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的玉佩，力道大得几乎要将玉面掐出裂痕。
“玹卿三岁时才出现在陆源身边，而我一直被太后养着，”他忽然低笑一声，眼底闪过一丝病态的暗芒，“多完美的替身故事，是不是？”
叶漪凰注意到他额角暴起的青筋，还有那绷得死紧的下颌线。明明整个人都处在爆发的边缘，面上却还维持着近乎完美的平静。
“沈翎。”她突然伸手，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手腕上。
那一瞬间，她感受到他脉搏的剧烈跳动，还有皮肤下压抑的颤抖。
沈翎的瞳孔猛地收缩，却硬是没让表情泄露半分情绪。
“看着我。”叶漪凰加重了语气。
沈翎缓缓抬眸，眼底的疯狂被强行压制在平静的表象之下，却在那浓密的睫毛投下的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的呼吸很轻，轻得几乎察觉不到，可叶漪凰知道，这平静之下藏着怎样的风暴。
“我需要知道……”他的声音突然哑得不成样子，却又在最后一个字上硬生生收住，转而化作一声轻笑，“算了。”
那笑容完美得令人心惊，仿佛方才的失控从未发生过。
只有叶漪凰知道，他背在身后的手，指甲已经深深掐进了掌心。
叶漪凰凝视着沈翎完美无瑕的笑容，突然伸手扣住他的手腕。沈翎下意识要挣脱，却被她强硬地翻转过来——掌心四道深深的月牙形血痕触目惊心。
“装得挺像。“叶漪凰冷笑，拇指重重碾过那些伤口，“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学会自残了？“
沈翎眼底的平静终于裂开一道缝隙。他猛地将人拽到身前，另一只手掐住她后颈，声音里带着压抑的颤抖：“那你呢？县主大人什么时候学会关心一个"冒牌货"了？“
两人呼吸交错，叶漪凰闻到他身上浓重的血腥气混着药香。她突然意识到，这个看似冷静的疯子，恐怕从醒来那一刻就在强撑。
“听着。”她一把揪住沈翎的衣领，迫使他低头，“我不管你是狸猫还是太子——”
话未说完，远处突然传来尖锐的哨箭声。
沈翎眼神骤变，瞬间恢复清明。
他松开叶漪凰，转身时玄色大氅在雪地上扫出一道弧线：“传令全军，即刻拔营！”
声音冷厉如刀，哪还有半分方才的疯态。
叶漪凰看着他的背影，突然笑了。
她弯腰捡起地上那截染血的衣袖，指尖在暗纹上轻轻摩挲，沈翎似乎真的跟以前不太一样了——不，不对。
是他之前演得太好，演到她都忘了，在两人重逢之际，这男人就是一副疯子的模样。
现在，或许才是他最原本的样子。
“县主？”云飞小跑过来，“将军问走哪条路线……”
叶漪凰将布料收入袖中，眼神渐冷：“走官道。”
她望向远处隐约可见的雪山轮廓，“既然有人想演狸猫换太子，我们当然要……敲锣打鼓地回去。”
叶漪凰话音未落，沈翎突然转身，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他指尖冰凉，力道却大得惊人，将她的手掌死死按在自己心口处。
“听到了吗？”沈翎的声音低沉如冰，眼底暗潮汹涌，“它在为你跳。”
叶漪凰掌心下传来剧烈的心跳，震得她指尖发麻。她抬眸对上沈翎的视线，只见他眼中翻涌着近乎偏执的暗芒。
“我若是狸猫……”沈翎忽然凑近，薄唇几乎贴上她的耳垂，呼出的气息灼热，“第一个就吃了你。”
站在一旁的云飞：……不是爷！你看看我！我还在这里啊！您要调情您也换个地方呢？
叶漪凰余光瞥到云飞的眼神，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的情绪。
再看着自己的手，眸光微动，猛地抽了回来。
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将手背在身后，指尖掐入掌心。
“殿下说笑了。”她垂下眼帘，声音平静得听不出情绪。
沈翎的手僵在半空，眼底翻涌的暗潮瞬间凝结成冰。
他缓缓收回手，指节发出轻微的咔响。
“好，很好。”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转身时玄色大氅扫过叶漪凰的裙角，“那县主就骑马随行吧。”
叶漪凰看着他的背影，无声地舒了口气。
她转身走向韩肃为自己准备的白马，却在抬腿时被一只冰凉的手扣住脚踝。
“县主。”沈翎不知何时单膝跪在了马镫旁，仰头看她时眼中带着令人心惊的执念，“踩着我上马。”
“你有病！”叶漪凰咬牙，“这么多人看着——”
“这不是命令，”沈翎看着她，嘴角轻扬，“是请求。”
叶漪凰抿紧唇，疯了，这人当真是疯了！还是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发疯！
她挣扎着，可握住绣鞋的手实在太紧，她压根挣脱不了。
当然，这里面是否存着怕沈翎伤口裂开而放轻力气的意思，那就不得而知了。
叶漪凰咬紧唇，最终还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借着沈翎的手稳稳坐到了马背上。
在她刚坐稳的瞬间，滚烫的指尖忽然暧昧地划过她的小腿。
叶漪凰拳头一紧，终是没忍住，朝着男人的脸上来了一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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